太医院的人太医闻声赶来,有条不紊的将右相抬去了偏殿“救治”。
“沉轩,你去看看右相身体如何。”将廖沉轩吩咐了出去,季珩淡淡的扫了宋宓一眼。
左相还在这里,宋宓不敢太放肆,因而只是悄悄看了季珩一眼,眼中闪烁着道不清的狡黠。
如此默契的配合,忽然让宋宓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明明和季珩是第一次关于朝政之事上配合,怎么会感觉,那么得心应手?
就像是曾经配合过无数次一样。
左相站在原地,将小皇帝和宋宓的互动看在眼中,暗道一声右相糊涂。
本来是他们占理的事情,被右相这般一弄,反倒像他们这两个人老家伙倚老卖老一样。
但是纵然如此,今日的事情也不能姑息。且等右相“醒”来,或者廖沉轩看完右相,再提关于女官这个不合祖制的东西。
宋宓和季珩显然也知道左相的心思,也都无话。
良久,廖沉轩略略急促的脚步声在御书房响起,他进入御书房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御医诊断右相大人是因为气急攻心,并无大碍,修养几天就好。”
季珩闻言点头,自从他执政,憎恶左右两相的倚老卖老,两相“气急攻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连太医都习以为常。
正当这是,御史房外忽然嘈杂起来。
“外祖父!外祖父!”谢清晏焦急的声音自外面传入御书房,乐启看见毫无顾忌向内走的谢清晏,赶紧上前去拦住:
“谢公子,这是御书房,不可擅闯!”
其实平日谢清晏在御书房都是畅通无阻的,所以一般都是如无人之地一般走,但是御书房有人,还是要象征性的拦一下的,也更符合谢公子纨绔子弟的形象。
听见自家外孙的声音,左相站不住了,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恳请道:“皇上”
季珩巴不得谢清晏赶紧进来,因此对于左相的恳求再满意不过,还要皱着眉头做不悦模样:“让他进来!”
得了允许,谢清晏直接推开乐启,直接跑到了左相身边,上上下下的围绕着左相看了几圈,焦急的问道:“外祖父,您没事吧?我听人说丞相被气急攻心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
消息传的那么快吗?右相才被抬出去多久,外孙这就知道了,而且还赶进了宫?
左相心中升起一抹怀疑,但是因为外孙对自己的关心,心头还是一抹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季珩一声轻咳。
左相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龟外孙进入御书房后还没给皇上行礼,赶紧把脸一板,训斥道:“韶之!这里是御书房,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给皇上见礼!”
谢清晏这才恍然想起什么,赶紧给季珩行礼:“谢家韶之拜见皇上!”
那行礼站都站不正,歪歪垮垮的模样,更是让季珩脸色一黑,似乎是碍于左相在场,季珩才没计较,而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一直蹲在房梁之上的隐一看见这一幕,暗自觉得好笑。
韶之公子会演,皇上就配合着他演,谁能知道陌生人似的两个人私下勾肩搭背无话不谈?
“韶之啊,”无论怎么样,礼数算是周全了,左相这才和蔼开口道:“丞相气急攻心晕倒了确实是不错,但是却不是外祖我,你这个样子,太冒失了!”
“外祖!”谢清晏笑嘻嘻的向前一步,揽住了左相:“外祖您没有事情就好,这御书房着实太沉,咱们还是回府吧?”
听得这有些逾矩的一句话,一直在旁边装木头桩子的宋宓低垂的眉眼轻轻一掀。
从谢清晏进来,和小皇帝的一番对话,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如今谢清晏的举动,让她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加浓郁。
就算小皇帝自身是个不靠谱,但是怎么可能对这样不守规矩的纨绔子弟那么宽容?这不像小皇帝的性格
听见自家外孙的请求,左相意动,但是显然是记得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因此就要开口拒绝。
谢清晏显然是看出了左相想拒绝,立刻抱怨道:“外祖,您难道不疼外孙了吗这御书房沉”
“好好好!外祖随你走!”生怕谢清晏这个嘴上没个拦头的人说出什么更加大逆不道的话,左相直接妥协,带着谢清晏行礼,然后告退了。
临走的时候,宋宓感觉谢清晏似乎遥遥的朝自己看了一眼,下意识微微抬头,正巧对上谢清晏略带兴味的眼眸。
额头一跳,宋宓内心一紧,生怕这位纨绔小祖宗生出什么事端,但是让宋宓奇怪的是,谢清晏竟然把头转了过去,和左相低声笑言着什么。
右相现在还没“醒”,左相又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宋宓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想起第一天在翰林院任职的温隐,心头涌起一抹担心,因而也告退离开了。
在宋宓的要求之下,车夫将马车赶的飞快,出宫不多时,就赶回了翰林院。
脚步匆匆的走进翰林院,赶到翰林编修所在的单独院落,推开厢房门,让宋宓惊讶的是,一群翰林编修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伏案写着什么,预想中的舌战群儒,排挤之类的全部没有发生。
温隐正坐在一群翰林编修中间,注意到宋宓进来,赶忙起身行礼:“拜见翰林大人。”
这一声下去,诸位专心致志的翰林编修这才注意到宋宓进来了,齐刷刷的俯身行礼。
示意这些人不必多礼,宋宓略带惊诧的看了温隐一眼,温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