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玄幻奇幻>寒渊有珠>41.血雨之中

寻常的仙药仙草救不活孩子, 禄存星君说,他要去妖谷一趟。

烟罗问道:“妖谷里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夫君去那里做什么?”

禄存星君摸了摸她的头发, 注视着她, 像是在她眼睛里找寻什么,终又作罢, 道:“我此番入妖城,除了探寻尘鬼踪迹,也奉命来此地寻上古遗留的宝物。”

“是什么?”

“散落凡间的神器。”

烟罗眼中迷茫,几次张口, 却又闭上。

禄存星君起身道:“你在家里等我, 养好身子,我很快就回来。”

烟罗拉住了他的衣袖, 禄存星君抚了抚她的手, 道:“等我回来。”

他们都晓得, 神器确在妖城附近, 只是禄存星君不可能找得到,他扯了个慌。

禄存星君回来的那天,妖城里的器妖披甲携刃走上街头,他们面目狰狞,与尘鬼不遑多让, 烟罗被缚在高台上, 茶壶妖城主面上潮红, 有一抹诡异的喜色,他用剑在烟罗身上划出一道口子,大笑起来。

禄存星君的手在颤抖,他的面容苍白,法力外泄的厉害,全身奇怪的僵硬,弯起的胳臂上抱着一个金灿灿的法宝,仙气四溢,倘若不知根底的人,陡然一见,当真会以为那就是神器。

他说,我回来了。

遥光阖目叹息,仙界中的禄存星君,守矩清正,心性坚定,不露声色。他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痴狂而绝望。

阴雨绵绵,正如他们相遇的那日。她隔着无数只披甲的器妖,望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落下泪来。

禄存星君没有说话,弯唇而笑,笑到眼泪滑落面庞,坠在地上。

茶壶妖城主显然注意到了他的不妥,面上充血,大声嘶吼道:“快,快杀了他,夺神器!”

器妖们尖啸着扑上去。

禄存星君自然不甘心被妖物控制,他一步一个血印,杀掉挡在面前的器妖,以他的法力本不该如此艰难,但这一仗于他,举步维艰。

他的法力所剩无几。

泥水溅满了他青色的长衫,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是仙界的战将,从来都为天地正道而战,只是此时此刻,他不知为何而战。

一刀下去便是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一剑刺入,鲜血喷涌而出汩汩流淌,他的心口裂了一条缝,寒风灌进去,刮骨般刺痛。

“仙君身上有伤,可要歇一歇?”

“奴家想采些鬼草。”

“我很欢喜。”

“夫君,你要当爹啦。”

他低声惨笑,几把剑穿过他的胸膛,几乎将他钉在地上,他一剑杀了身前的器妖,呕着血往前挪步。

烟罗怔然望着他走近,看着器妖在他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可他紧紧护住手中的法宝,一双眼越过冰冷的剑戟与鲜血,望着她。

“夫君……”她喃喃道。

茶壶妖道:“把神器给我,我就放了她。”

禄存星君眼眸通红,吐出一口血来,嗓音嘶哑,道:“做梦……”

他杀了面前的器妖,提起最后的力气跪倒在她面前,城主把刀送进了他的胸口,烟罗的眼泪滴在他的面容上。

烟罗惊恐的望着那穿透他身体的刀尖,浑身都在颤抖。

城主夺过法宝,狰狞的笑容定在脸上。

那法宝,哪里是什么神器,不过是禄存星君的仙骨,他废了自己几乎全部的仙法,剔了自己的仙骨,想着,一命换一命。

“为什么?”烟罗怔怔道。

他第一次见她也是这般模样,眉宇间有愁容,眼里有他的影子。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他却微微一笑,道:“别哭。”

法宝光辉璀璨,化进了她的身体。

其实她终是在意自己,比在意他多一些。而他不想在欺瞒中活下去,却想为她劈出一条活路。

茶壶妖城主疯癫一般,念着:“大人不会原谅我们的,大人不会原谅我们的。”抓着剑就往禄存星君尸身上扎去。

突然间,一只手从背后插进他的身体,素手裹着血浆,将他的心挖了出来。

茶壶妖城主喉咙上下滚动了一刻,倒了下去,烟罗以禄存星君的仙力,摆脱了束缚,赤着眸,把手中的心像垃圾一般丢到一旁,她跪在禄存星君身边,抱着冰冷的尸骨,呆了一天一夜。

很多话,生前本有无数次机会言明,夫妻同心,未必会走到今时绝境。可她没有,她放弃了,她说,妖城是她的家,唯一能接受他们这些死物的地方。

她为它做了很多事,觉得只要她做了,就能保住妖城。

方至今日,才知大错特错,为时晚矣。那个给她一个家的男子,被她害死了。

翌日,烟罗在城中放了一把火,妖力加上仙骨蕴含的仙力,助长火势。

她选的时辰极好,天干物燥,城门紧闭。这场火烧得轰轰烈烈,器妖们多有木头为原身的,轻易便被火焰吞噬。这场火又燃得无声无息,城外人界无人知晓。

五百年前,妖城之妖开始闭门不出,家家户户门前永远熄灭的灯烛,毫无感应的束妖灯……只因他们都死在那场大火里。

火焰汹涌燃烧,没有熄灭的态势,火光深处,一身素衣的烟罗,越过层叠的器皿,缓缓向他们走来。

生死有别,虚实颠倒,遥光沉声问那站在火中的女子,道:“你为何要杀他?”

虚境里,独缺了这一段,那个总显得有些害羞的姑娘,如何会下得了狠心去害自己心爱的人。

烟罗低声笑了,笑容单纯如少女,神情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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