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南蛮的夜半天寒地冻,与白日温差极大,让无法动用修为的烛西堂浑身发抖。
“嗯……”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宛若来自天外。
烛西堂猛然抬起头,望着漆黑的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镇魂碑,惊道:“勾凉神,是您吗?我是您的信徒烛西堂啊!”
“嗡……”
镇魂碑上元气荡漾,原本漆黑的石碑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从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面相。
“你别嚷嚷,我不就是打了个盹吗,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忘。”
面相模糊看不出年龄,但听声音很年轻,而且说话语气随意,一点也不符合烛西堂心中对神的想象。
“您,真的是勾凉神?”
烛西堂有些疑惑,神不应该都是高冷而又威严的吗?怎么听这个口气,不太对劲呀?
“蠢货,”年轻的声音骂了一句,然后沉吟了一下,说:“嗯,你可以叫我勾凉神,这个称呼还挺拉风的。”
烛西堂咽了咽口水,风中凌乱。
“对于你们这些尚未开化的愚民而言,我当你们的神绰绰有余。”年轻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真的想救你女儿?”
“当然,作为父亲,哪怕是拼了性命,我也要让弦清恢复健康。”烛西堂不容置疑地说。
“谁稀罕你的性命?你命也没那么值钱。”
“勾凉神”不屑地说道:“不过你的心很真诚,这一点值得肯定。”
烛西堂有些急切道:“还请神明示,罪人该如何行事,方可挽救小女?”
南蛮大地神的信徒总爱自称罪人,勾凉神心里冷笑了一下,你们是罪人,那神不成了罪魁祸首吗?
嗯,不错,有些所谓的神,还真是罪魁祸首。
勾凉神在心里腹诽。
“烛西堂,你知道我为何选择你吗?”
烛西堂一愣,他当然不知道!
“算了,料你也不知道,”勾凉神自言自语似的:“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南蛮之地马上就要迎来灾祸了,本来这事儿跟我也没关系,可南蛮之地是我一个朋友留在神州大地上的一份财产,他临走之前托我照拂一二,否则我才懒得管着点屁事儿。”
烛西堂其他的没听进去,就听进去了勾凉神的朋友这句话,他想,神的朋友,肯定也是神,南蛮之地果然是神的传承,是神州正统。
“你虽然没有什么优点,但人品还算不错,不像魅灵族其他人,简直就是一群狂热分子,无脑信徒,所以我选择你。”
“能得神的认可,是罪人的荣幸。”烛西堂诚惶诚恐,不敢倨傲。可勾凉神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明白为何选择自己啊,难道就因为自己人品不错?太荒谬了吧。
“烛西堂,你考虑清楚了吗?一旦我说出要求,你若不答应或者做不到,后果很严重。”勾凉神恶狠狠地威胁。
烛西堂不知道他要自己干什么,但为了弦清,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所畏惧:“请神明示,罪人万死不辞。”
“好,”勾凉神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大,眼中精光爆射:“我要你去砸碎烛九阴的雕像,毁了供奉烛九阴的神庙!”
烛西堂浑身剧颤,他痴痴地望着勾凉神模糊的面容,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你不答应?”勾凉神的眼神一变,烛西堂顿时觉得神魂战栗,像针扎一般痛苦。
“罪人莫敢不从!”烛西堂把心一横,横竖是死,不如以死换来弦清的健康!
勾凉神这才收回目光,笑了笑:“你回去吧,这块镇魂碑你带回去,让你女儿吸收了,她的病情自然痊愈。”
说完之后他便隐匿了踪迹,偌大的镇魂碑突然拔地而起,在空中变幻,最终变成了一块砖头大小。
烛西堂将小小的砖头拾起来,却没想到这东西沉逾万斤,他没有修为之力,根本搬不动!
“轰!”
突然之间天地一阵气浪爆开,灵气翻飞之后,烛西堂顿时精神大震,勾凉山终于解除了禁锢,他恢复了修为!
隐秘的时空中,勾凉神目送烛西堂下了山,他喃喃自语道:“方衍啊方衍,你惹出来的祸事为啥总要我替你擦屁股呢?”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勾凉神的一道神识突然穿越了虚空,去向了另一方。
冥冥中自有天意,有些事情似乎上天早已注定,无论你怎么去改变去规避,该发生的事情总会以你想不到的方式发生。
就比如卜公的预言,他早就有了“祸从南起”的断定,望天塔一直在试图改变,却依然无法改变,预言终究还是成了真。
只是,这个“南”不是南州,也不是大隋王朝之南,而是南蛮之地。
异象总是预示着一些事,让人无端猜测,猜到一点皮毛,又远离真像。
卜公的天命之术比起秋易荒截然不同,他善于推测天地大势,而秋易荒更擅长命理吉凶。
说不上哪种更好,因为作用完全不同。
秋易荒此时就坐在十绝殿内,和方雪恨促膝长谈。
“你有一劫,过了,便是鱼跃龙门,不过,就是身死道消。”秋易荒语出惊人。
“大师,我才突破悟魂境,你就告诉我有血光之灾,不会是故意唬我吧?”方雪恨还是喜欢称呼他为大师,他觉得秋易荒很有大师的气派。
虽然满口黄牙不修边幅,但总有一股高人的气息——并非他不洗澡的酸臭味儿。
秋易荒嘿嘿一笑:“当然不是唬你,你是谁,你是方衍的后人,你若没有点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