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平日里,太医院的这些太医私下里也是为了一点微薄油水勾心斗角,却也分的出远近。如今见陈太医被孟希来一句话顶在了高台,太医院颜面有失,也就放下了往日里的不睦,一致对外了。
“敢问说话的这位先生姓甚名谁,何许人也?”一位太医站了出来,话用的是敬语,语气中却无半分恭敬。
“在下孟希来,江湖中人,无处寻根。”
“听足下的意思,很是了解香薷?”
“正是。”
“如此还请足下为我等解释一番。”
墨萧凡早已等得心急,此时眼见着这审案就要演变成医术探讨了,再也按捺不住,出口制止了太医们与孟希来之间你来我往的争辩。
“父皇,诸位太医已经说了这香薷并无孟希来所说的能使猫产生幻觉这一效用,结果已然明了。”说完这话,墨萧凡转头看了墨钰一眼,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的笑,接着说道,“只是方才太子殿下所说是情急之下为了护佑宫女喜笑,当不得真,还请父皇看在太子殿下一片真情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这一番话说得漂亮。表明上是在为墨钰求情,实际上句句含刀,且刀刀致命无遗漏。
说是“当不得真”却将墨钰立的赌约重新放到了人们的眼前,墨钰是储君,纵使还算不得金口玉言,却也不能信口开河,言而无信,所以这罚可以轻,却不能不受。
再者,便是墨钰的痴情。
不管哪朝哪代,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愿意自己所立的太子是痴情之人。换句话说,身为储君,可以多情,可以偏爱女色,却不能专情,更不能痴情。自古以来,寻常男子痴情是美谈,诗人才子痴情是韵事,可若是皇上痴情必是祸乱天下的开端。以史为鉴,痴情帝王皆不得善终。
这话才是真刀子,以往的皇上为了社稷着想,就算是查无实据,也必定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将这个祸端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时便只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撤了墨钰的太子之位,二是将喜笑赐死,不论哪一种处理方式都是墨萧凡喜闻乐见期待已久的。
“二皇子这话说的过早了些。”墨钰神色淡淡,语速也是轻缓,全无半分忧虑。
就在墨钰这话刚刚落音,一个怯懦的声音从那群太医中传了出来:“回,回皇上,奴才可能知晓孟大夫方才所说的能使猫产生幻觉的香薷。”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太医全部转向那个声音的发出者——一个略有些瘦弱的少年。
“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
“这是在皇上面前,切不可不懂装懂,平白为自己招来祸端。”
“看着平日里老实胆小的样子,不曾想竟也这般会找时机奉承,你还小,可千万别为了出风头折了自己的命。”
所有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恶意,而那个怯懦的声音也沉寂了下去。
无人催促。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已经平息了的闹剧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一丝稚嫩的坚定:“我真的知道这种能使猫产生幻觉的香薷。”
蓝程颐将思量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心头一阵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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