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妃娘娘,别急,本宫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墨钰拍了拍手,庆平拿着两双鞋垫走了进来。
“听闻褒妃娘娘说与宁才人不熟?”墨钰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却并不等着方宝宝回话,自顾自说着,“这鞋垫是分别从蔷苑轩和漪澜宫里找到的,这副尚未绣完的便是宁才人的,而另一副用过的便是从褒妃娘娘的寝宫找到的,针脚图案一模一样。本宫倒是想要问问褒妃娘娘,若不熟识,宁才人为何会为你绣这鞋垫?怕是私交甚笃吧。”
晟睿不待方宝宝开口,便忖度着将话头接了过去:“如此说来,一切便说得通了。褒妃娘娘与宁才人私交甚笃,继而方得见识了宁才人,窈窕淑女谁人不爱,便使法子霸占了宁才人,却不想皇兄突然宠幸,一切即将暴露,宁才人留书自戕。方得狗急跳墙,褒妃娘娘怕受牵连,也为了保下方得,便动了杀念,命方府暗卫杀了暖荷,又收买了红蕊,却不想牵连进了喜笑这一变故,便顺水推舟,将暖荷的死推到了喜笑的身上,有打算借着审问将喜笑处死。褒妃娘娘,果真是好算计啊!若今晚本王晚到了一步,怕如今太子见到的便是喜笑的尸首了吧。”晟睿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啧啧,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仅凭这几个不知所谓的人说的话,昭阳王便编出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倒是让本宫开了眼界。”方宝宝仍是死撑着不肯认。
墨钰看着方宝宝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并不着急,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塌薄薄的纸。
晟睿看着墨钰的动作,“噗哧”笑出了声,“我说大侄子,你这袖子里都是些什么呀,怎么还一件一件掏不干净了呢?”
墨钰不理他,将那一沓薄薄的纸一张一张的展开伸平,“前几张是补身体的药方,后几张是治疗各种疾病的古方”,墨钰将中间的几张纸抽出来,送到墨晨枫的桌前,“这几张是宁才人临故前写给儿臣的陈情书。”
“倒不知宁才人与太子也是私交甚笃。”方宝宝现在的状态就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狰狞。
墨钰看着方宝宝不说话,那神情就像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对于她的中伤讽刺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墨晨枫看完了信,身上的气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说一开始墨晨枫只是当这件事是一个浪荡fēng_liú的腌臜事的话,漫不经心的话,如今他便将这件事当做的旁人对自己威严的冒犯,雷霆震怒。
而这个变化,墨钰、晟睿、季映雪甚至是邱平都乐见其成。当然,方宝宝一行人刚好相反。
“褒妃,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墨晨枫将那几张纸砸到了方宝宝的头上,虽说几张薄薄的纸砸到头上并不疼,可方宝宝却仿佛感受到了千钧之力,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梨花一枝春带雨,可惜开错了时节。
方宝宝俯身捡起了那几张纸,脸色随着目光的移动逐渐苍白,最后,瘫坐在地上,再说不出一句话。
娇艳的梨花,本就不适合寒冬,倒是红梅映雪,越开越盛,才有谈趣。
“求皇上开恩。”方宝宝的声音中是被恐惧掩盖了的不甘,就差一步,却没想到本本分分的宁才人竟留了这么一张底牌。
“方得目无宫规,枉顾律法,杀人害命,杖责八十后押入大牢,褒妃褫夺封号,降为才人,禁于漪澜宫自省。红蕊,欺君在前,念其痛改前非,家遭变故,饶其性命,逐出宫去。钦此~”
墨晨枫看了眼窗外浓墨似的天,伸手捏了捏眉心,“你们也都下去吧,朕乏了。”
“多谢王叔出手相助,改日定当带着喜笑登门道谢。”墨钰站在长廊的宫灯下,微黄的光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暖意,在这数九寒天里格外难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晟睿压了压心头的不适,面容上又换成了放荡不羁的笑,“不急不急,迟早是要还回来的。你还是先去照看着喜笑那小丫头吧,绣‘活’怕是没有这么轻易便能解开。”
“王叔说的是,那墨钰就先告辞了。”墨钰离开了宫灯可照亮的范围,朝着黑暗处隐去。
晟睿看着他的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再分不清哪里是夜,哪里是人,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空虚,不禁嗤笑一声感叹道,“果然是老了,竟然如此情景也能泛上感伤的情绪。”
隐匿在暗处的影卫被自家王爷的感慨吓得脚一滑差点跌下墙头,抚着心口,暗呼:“好险、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