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潺潺从剑尖滴下,锦东把身转过,冷冷向铁胤周的人手看来。
你绝不会想到有人的眼皮可以如振翅的蜜蜂一样发颤。
这些人都带着惧恐。
仿佛眼前站着的人是阎罗殿里的鬼魔,正向着自己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
锦东残忍地微笑,言语里甚至透露着轻柔,道。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要为之报仇?”
一伙人都低住了头。
铁胤周虽一向对这些人不错,可是在狼牙虎口,连大气都不敢喘落,更不会有人厮声一吼。
冷漠和沉默,刹那间把整座梨园贯透。
只有一个清丽的声音掩盖住静默。
“有。”
锦东回头,王梁怔眸,而这些人也是瞠目结舌,只因说话的人根本都未曾见过。
美丽的人凝着美丽的眸。
穆羽蓉的声音再次说,很坚定地说。
“有。”
锦东的脸上便又有了惨绝人寰的笑容,不论男人女人,都可以死在手中。
可王梁毕竟舍不得,穆羽蓉虽不及凌香妖娆风骚,能亲上芳泽也委实美妙。
王梁站了出来,道。
“此人跟穆姑娘毫无干系,穆姑娘可千万不要掺和。”
那个很容易害羞的姑娘却瞪着一双冷眸,半步都不予以退后。
从小,便在师傅左右研习剑法武功,忘不了师傅将木剑交付时所说,剑是君子,是孔孟,要正身,才配持纵。
而锦东的所作,非但没有儒学的遗风,更使人厌恶作呕。
“这样的人不配用剑。”
穆羽蓉心里面不住冒出这样的声音,引领着,义无反顾地,要向锦东出手。
所以穆羽蓉道。
“不是掺和,也不是强出头,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我便有不得不拔剑的理由!”
此时此刻,谁又能只当是羸弱女子来看作?
即便是羸弱女子,对锦东来说,又如何?
锦东嘴角在摆弄,阴恻恻地道。
“很好。”
“既然你已有找死的理由,我也不妨多当一次凶手。”
本已滑落的剑再次被提在了眉旁眼边,阴鸷的寒瞳和剑锋一块盯住穆羽蓉轻翘的胸口。
穆羽蓉浑身还有沁入肌肤里的凉冻,却再顾不得许多。
为了自我的信念,就算要搭上年纪轻轻的生命,也不会迟疑困惑。
那展露出的义无反顾,便连在身后的他也无法伸出阻止的手。
王梁看见了他,眼睛就收紧起来。
他的肩上或许还有雪絮,手脚大概还僵硬得施展不开,王梁却绝然没有与之动手的想法。毕竟,就连锦东也在他的手上吃过亏,而自己则远不如锦东。
倘若他也是为赵子暮而来,适才的付出就不值一哂。
所以王梁连忙转过身来,也将一向别在腰口的剑拔开。
形势已不知道要往何处发展,为了不节外生枝,王梁现在就要对赵子暮的性命做个了断。
只要赵子暮断下气来,王梁立时就能溜开。
到时候,即便再来百十号人,也影响不了王梁拿着人头去换黄金灿灿。
抱定了主意,剑便向着赵子暮的咽喉缓缓刺来。
赵子暮的肩上身上依旧还被索链捆盖,王梁的剑即便再不济,也躲避不开。
突然,天顶的琉璃瓦片崩坏。
那些晶莹的光片一边坠落,一边闪烁开五光十彩,让刺眼的白多出迷幻来。
也在同时,一条身影伴着雪花瓣,飘落在十步之外。
王梁的瞳孔立刻涌上了血光,不得不发狠,长剑暴涨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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