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弦赶忙收了起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龚局长的大恩大德,张家没齿难忘,今后一定常来孝敬。”
正欲转身,龚啸天却又跟了上来,沉声道:“张小姐,霍二奶奶,你拿霍家的私事来做张家的买卖,就不怕霍裔风知道了,对你不客气么?”
素弦浅淡一笑:“霍副总长势力渐强,局长大人若想制衡,我哥哥人脉广泛,又好结交朋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局长大人何不考虑考虑?”说罢,便款款而去。
龚啸天转念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霍裔风这些年羽翼渐丰,凭借秉公办案又攒下不少口碑,依托着霍家的势力竟有赶超自己之势,几件玉器哪及得上自己仕途重要?若能与张晋元联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龚啸天亲笔写下的手令,素弦很容易将张晋元保了出来,老寇和青苹在警局门前已然等得心焦气燥,见了少爷出来便赶忙迎上前去,却见他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你是怎么跟龚局长说的?”坐在车里,张晋元似乎憋了很大一股火气。
“他不过看上了店里几件玉器,想趁着霍副总长回来之前,尽快压榨你一笔罢了,我便擅自做主,应下他了。”素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道。
张晋元恨恨地捶了下座椅,“这个狗官,果真是老奸巨猾!我那几件古董玉器乃是镇店之宝,岂能随意就便宜了这种小人?”
老寇见他气愤难平,只得劝道:“少爷,且忍他这一时吧。龚局长也算是临江响当当的人物,我们摆平了他,也算是一桩好事。”
张晋元把头撇向窗外,不再言语。
回到玉器行,老寇忙不迭地命人撕了封条重新开张,张晋元气冲冲地上了楼,只撂下一句:“素弦,你跟我过来。”
素弦只得跟去,锁了门,见张晋元把皮包往桌上狠狠一摔,手插兜里背身站着,似是发了很大的火。素弦便道:“你是认为我冒着风险救你,是救错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张晋元倏地转过身来,目光阴狠地似要吃人:“你说,金萍是不是你藏起来的,你给我说实话!”
素弦略显怔色,想不到他才从囹圄脱困,这样快便揪起这件事兴师问罪开了,却也并不惧怕,也未打算撒谎,便直截了当地道:“对,是我干的。”
张晋元登时怒不可遏,冲过来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把她打得摔倒在沙发上,他仍不解气,冲上去狠狠揪住她旗袍的衣领,膝盖压住她的腿不能动弹,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说!”
素弦早就料到他会作此反应,他野兽般的嘶吼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她坚持着毫无惧色的眼光,狠狠地咬住唇,似要将全部的眼泪吞下,那话语却是异常平静而安然,“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在为自己找一条退路。自从上次你强占了我以后,我便一直在想,我的全部把柄都捏在你的手里,我没有为自己说半个不字的余地。可我也是个人,我甘愿被你控制,可是也需要自保,我只是迫于无奈,才出此险招。”
张晋元已然失去了理智,愤然将她提起,却又狠狠一摔,将她丢在沙发上,手指着她诅咒般的骂道:“贱人!你这个贱人!”忽而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拿住金萍母子,就是拿住我的把柄了么?天真!你简直太天真了!你信不信,我一个命令下去,金萍母子绝对活不过今晚,在我眼里,他们根本一钱不值!你想反客为主,做梦!”
素弦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可信,然而凭着他的冷血心肠,坐到这一点却并非不可能,她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挫败感,硬撑着从软垫上站起来,却晃晃悠悠地踉跄着:“我这般对你,难道你就一点不念着我的好?实话对你说吧,你以为你灭了周大头的口,别墅的案子就能死无对证了,其实霍裔风早就查到了蛛丝马迹,早就怀疑到你的身上,当然我也逃不脱嫌疑!他早就当着裔凡的面逼问过我,只因我咬紧牙关,死不承认,他拿不到确凿的证据,你才可安枕无忧。龚啸天只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你拿古董喂饱了他,有他罩着,才能和霍裔风抗衡,你明不明白?”
张晋元似是被她一席话镇住,怔怔地似乎回不过神来,却听楼道里传来一阵嘈杂却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小伙计慌忙阻拦道:“对不起,霍副总长,您现在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