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败的书院。
一群感激涕零,就算是拼命也没有多大用处的拥护者。
一个本来就在朝堂不受待见的幸进佞臣,却忽然间发现就算是记忆中毫无印象的陌生同僚,远远看到他的车架也会热情打招呼。
边子白坐在官舍里,摸着下巴觉得不太对劲起来,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有人要害我?”
在角落的书案上抄抄写写的公孙鞅放下手中的毛笔,捂着额头一阵无语。他早就知道边子白有神神叨叨的毛病。一直以来,他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此时,公孙鞅忽然感觉迫害妄想症也挺可怕的。因为没人知道,感觉受到威胁的边子白,会将谁当成假想敌。
不过对于边子白的困惑,公孙鞅倒是清楚,他一边收拾书案,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子白,忽然间变得欢迎难道就不好吗?”
这家伙的潜台词就是,难道非要人嫌狗弃的才安心。对于边子白的独特嗜好,连公孙鞅都觉得很困惑。
这家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生恶人转世?
可边子白也有理由啊!他觉得现在糟糕透了:“当大家都讨厌我的时候,基本上看到的都是一张不太好看的脸。有不耐烦的,有敢怒不敢言的,还有面前巴结心底鄙视的……”
“这不好吧?”公孙鞅不确定道。
边子白却理由十足道:“公孙兄啊!你不懂,坏人好做,好人难当啊!做坏人的时候,周围的人好坏大部分都写在了脸上。不像如今,人人都摆出一副笑脸,都看不出谁是谁非。连个防备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当坏人有前途?”
见边子白左右不是的难受劲,公孙鞅恨不得替他说了:看谁不对付,就去害他。当然,害人这个词很不好,用防患于未然也是可以的。
不过公孙鞅的蛊惑没有说出口,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停住手中的动作,扭头对边子白说道:“对了,似乎真有一件事会惹上你,也算不上是好事,也不能算是坏事,就看你怎么看了?”
公孙鞅的口吻很特别,就像是拿不定主意的左右为难,可这又事不关己,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边子白不过是闲着胡思乱想一下,没想到真有事惹上自己,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怕什么,来什么。他试图从公孙鞅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端倪来,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公孙鞅也不是白给的,虽说王诩对他的看法是耿直男孩,失败的教育品。
可毕竟是王诩的大弟子,能力,眼光都不差。甚至定力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之前因为没有历练过,才显得稚嫩了一些。可眼下,在卫国的官场也算是混迹了一段时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甚至就算是王诩站在公孙鞅的面前,恐怕都要认不出来了。
这还算是他那个中二的弟子吗?
当然,这种认不出,并不是长相变了。如同后世的那种赖账的人跑去棒子国整容,太成功了,别说债主了,就连海关都不让人回来,你丫手里拿着假的护照,就没有一点逼数?
公孙鞅身上的变化可不在于此,应该是那种‘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的变化。整个人的气势变的柔和了,不像之前那样锋芒毕露。同时做事也稳重了很多。总之,都是朝着好的方面而去,至于本心是否变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公孙鞅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去大司马府送公文,看到一份卫国贵族子弟在公学之中的计划,要让这些舞象之年的学子成军。”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边子白淡定的双臂环抱,笃定道。
公孙鞅古怪的看了边子白一眼,古怪道:“你也在名单之中,而且还是第一个,哈哈……”
他一想起边子白还没有成年,就忍不住想要笑。内史府没成年的‘熊孩子’太多了,几乎占了一小半。平日里,边子白带头翘班,不作为,就让公孙鞅很苦恼。当面提醒吧,内史府似乎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他们去忙活的。
可要是不说吧,他耿直的性格不允许啊!
这下好了,这群人都一个个被司马府惦记上了,估计一时半伙要消停会儿了。就算最终没有让他们去军营感受一下保家卫国的责任。至少为了逃避从军,这帮人估计一个个都要躲在内史府,以官舍为家了。毕竟司马府就算是权力再大,也不可能来宫中抓壮丁。可实际上,大司马府是卫国六大官衙之中,最不受待见的衙门。
可是让公孙鞅奇怪的是,边子白似乎并没有意外,甚至有种被被熟悉的人,好心办事坑了的纠结。
于是就好奇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还不是大宗伯南丰,也不知道谁给他出了这么个缺德主意,让卫国的年轻贵族都要有从军的经历,将来一旦战事爆发,可以带领军队抵御外辱。”边子白是从南卓口中知道的结果,只不过他不清楚的是,自己的名字是谁加上去的。毕竟他已经是内史令了,不打不下的中大夫,就算是征辟进入军队之中,也应该是掌握一师的长官。
军训?
不存在的。
甚至因为他内史令的身份,国君近臣,应该会授予更加重要的官职。而不是和一群纨绔子弟放在一起,被作为改造对象对待。
边子白对此表示很愤恨,起身叫来了赵武,就要去大司马府理论一番。尤其是,整件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让他很不满。连一个询问都没有,就把人安排进了军队,就算是炮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