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歌听了这话,顺从的跪下,捧了茶递给蒋兰欣,“大少奶奶,请喝茶。”

事到如今,翠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明升暗降,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借着抬她做姨娘,想把她打发的远远的。这样的事情,在下人看来是天大的体面,但翠歌心里却有苦说不出。之前在这畅怡轩,别说那些丫鬟小厮婆子媳妇了,就连大少奶奶都不敢对她撂脸子,还不就是因为大少爷什么都依赖她。

在整个畅怡轩,她翠歌说个话,比大少奶奶的话都管用,有谁敢不听的?谁不知道她就等着怀了孩子抬姨娘呢,谁不知道大少爷待她比大少奶奶还要好,谁不知道她是大少爷跟前的红人,谁不高看她一眼?

可现在,大少奶奶不知道给大少爷喝了什么mí_hún汤,竟然要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大少爷的身体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那种事情,十次有九次都是不行的,如今把她打发去了后面,什么时候能贴身服侍都不知道,她还怎么有孩子?

翠歌心下生怨,不住抬头看蒋氏,指望着蒋氏能帮她一把。

蒋兰欣抿了口茶,轻笑道:“怎么还叫大少奶奶呢,该改口了。”

见翠歌一直瞟着蒋氏,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蒋兰欣也不生气。放了茶杯,开口道:“你服侍相公这么多年,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前家里有事情,抬你做姨娘的事也就拖了下来,但我和大少爷都记着呢。”说着话,她转头让翠羽端了一个雕着兰花的木质小盒子过来,伸手打开盖子,递给翠歌,“你看,这都是我特意给你新打的首饰,往后你好好服侍相公,早日为相公生个大胖小子。”

盒子里摆着一副新头面,不仅款式是锦州城里最近兴起的,且全是赤金打造,显见是下了血本。

翠歌看了那一匝首饰,忍不住双眼发光,自己在薛府当了十几年差,加起来的月例银子,连最小的那枚金钗也买不起。

翠歌接了首饰,低声道:“这么贵重的首饰,奴婢,奴婢怎么有资格佩戴……”

一直冷眼看着的薛建邺此刻忍不住想笑,为了这么个人浪费了那么好的头面,真是不值。可真没想到,蒋兰欣居然还有这好东西,看来她的嫁妆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薄弱啊。

薛建邺不悦道:“给你了你就有资格佩戴,还不快谢谢大少奶奶。”

蒋氏看了那首饰,也暗暗心惊,自己这侄女嫁过来的时候,嫁妆并没有多少啊,怎得竟然有钱置办这么好的头面?难道这钱是薛建邺给的?他一个病弱少爷,手里根本没有出息的庄子或者铺子,不过每个月靠那么点月例银子罢了,哪里来的钱?

一定要查清楚才行,别是老爷私下给了这孽子银子。

蒋氏故意咳嗽了声,引了蒋兰欣和薛建邺的注意,才严肃开口道:“就算要升姨娘,也用不着让她搬到后头去啊,这样建邺身边服侍的人也不够了。兰欣你要是执意让翠歌挪去后面偏房的话,免得建邺没人可用,就让我身边的翠琴先来服侍着吧。”

薛建邺道:“儿子先多谢母亲了,不过,不必了。有兰欣和刘妈妈她们,我身边人尽够用的。”

蒋兰欣也笑着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蒋氏面前,“是啊,母亲。相公一直身子不好,往日是我的不对,尽自己躲着偷懒。我已经打算好了,以后我就搬来相公这边住,好好伺候着他,等他身子好些了,我再搬回去。”

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蒋氏身为一个婆婆,哪有当着一堆下人的面说不同意的?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蒋氏见不得庶长子夫妻好么。

蒋氏腾的站起来,沉了脸,勉强丢下句“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匆匆离了畅怡轩。

到了临渭阁,蒋氏下令关了门,转头就给了林妈妈一个大耳刮子。

“你是怎么办事的?那小蹄子,分明半点事情都没有!还有,今儿这事,你事先怎么不打听打听,置办那么好的头面,我就不信那边会没动静!说,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竟然敢帮着骗我!”

林妈妈扑通跪地,喊冤道:“奴婢冤枉啊!奴婢一心一意向着夫人的,怎么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啊!”

蒋氏不耐,坐了美人榻,抄起茶几上的茶杯就砸过去,“一心一意向着我?你看看今天这事,人家办的那叫干脆利落,我脸都丢哪里去了?!你给我滚下去,要是不把今天这事给我查清楚了,你也不用在薛府待了!”

刘妈妈知道蒋氏在气头上是完全不听劝的,越说越是火上浇油。当下只好捂了被砸破的头,匆匆出了上房。

*

待所有人一走,不待刘妈妈来扶,蒋兰欣就软软的往一旁摔倒。

薛建邺正好也推着轮椅送蒋氏离开,看见蒋兰欣摔倒,忙离了轮椅,上前一步抱住她。

蒋兰欣本就痩,这两日感了风寒一直在吃药,人较往常更是清减几分。是以薛建邺揽了她,并不觉得吃力,反倒是心下纳闷,这蒋兰欣怎会这般轻,比自己前世做少女时还要轻上几分呢。

刘妈妈吓了一跳,祖宗哎,两个病秧子,这真是伤了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忙和翠羽上前,一左一右架了蒋兰欣到椅子上坐下,一边着急问道:“大少奶奶,你还好吧?”

蒋兰欣露出个虚弱的笑,极为吃力的开口,“不碍事的,我休息下就好。”

薛建邺一松手,才发觉手心是湿的。

他这段日子虽没吃解药,没按了温大夫的法子泡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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