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对身边的费迪南道:“亲爱的费迪南,你看到过牛炸群么?”。
“船长您说什么?”费迪南不解的问道。
老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样,牛群会因为一头特别惊慌的牛先完全的安静下来,然后所有牛都会开始看着这头惊慌的牛,然后牛群会慢慢的开始骚动,这个时候只要再来点外力,牛群就会彻底惊炸,它们会丧失冷静判断的能力,开始逃窜奔跑,哪怕起因只是一只马蜂,这也足够让愚蠢的牛群丧失秩序。”
费迪南听了老王对交易所的比喻,抬头看着这一切,他已经隐约有些感觉到事情的走向全部都是范德坎普先生安排好的,这样才能解释他在此之前的一切行为。
“费迪南,我们快点找个角落坐下来,接下来我怕场面会很混乱,我们可得躲好了,要是被误伤就不好了。”老王转身拍拍费迪南的肩膀,话中的意思很值得玩味。
这位海员只能简单的对老王回应了两句:“额...嗯。”就被老王拉着,在交易所中最角落的两张小凳子上坐下,这里是报价板小工们平日用来做短暂休息的位置,很不起眼,但是足够角落。
费迪南想起丽璐小姐郑重脸庞,再联想联想老王和这些商人的行为,他觉得心中那个答案像破茧的蝴蝶,正在从束缚中挣脱,就要呼之欲出,可这只蝴蝶身上的花纹太恐怖了,让他没有勇气去看!
他鬼使神差般将目光投向交易所的大门,只盯了短短不到10秒钟的时间,这扇今天饱受摧残的大门,再次被撞开了,而且这次,它被彻底撑开,再也没有合上的迹象,因为一股喧嚣的人流冲进了汉堡交易所!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之内,汉堡交易所就被源源不断涌入的人群塞的满满当当,他们操着焦躁的声音,用着各国咒骂的言语,表达出同一个意思:“我们要出售郁金香!”
惊炸牛群的外力,来了!
汉堡交易所的人们再傻,现在也开始醒神儿了,除了想挤进来的人流,交易所中本来的人们也开始向柜台处拥挤,他们没了独立思考能力,所表现出来的,只能是愚蠢慌张的群体行为。
交易所紧急关闭了郁金香交易半个小时,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因之前,这种贸易品的买卖绝不可再开。
而当地大资本家、大贵族和大财阀也陆续收到了自己眼线传来的消息——瑞典郁金香崩盘,而且这种大崩溃目前有扩散的趋势,现在已经席卷了北欧,并且这股可怕的溃潮已经到达了汉堡。
他们其中的聪明人直接将手中的郁金香装船出海,既然斯德哥尔摩的家伙们不管大家的死活,那么他们也可以利用时间差将手中的烫手山芋传到下个人的手里。
剩下那些不那么聪明的人开始抛售手中的存货,试图在这场疯狂中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身家缩水没关系,能保住多少就是多少吧,交易所不收货,他们就绕过交易所直接在市场上出售郁金香,不过他们可能太着急了,以至于忘记了交易所虽然关闭了郁金香交易,可郁金香的参考交易价格,还是由交易所制定的。
斯德哥尔摩曾经出现过的一幕以更汹涌的势头在汉堡上演,交易所报价板上的郁金香价格完全脱离了阿姆斯特丹的报价,开始用近乎直线的速度下降,因为瑞典的溃商带来了足够的恐慌,汉堡市场也有足够的土壤来酝酿这一切,老王策划并期待的郁金香崩溃,正式开始了。
老王和费迪南坐在他们之前找到的角落中小凳子上,看着交易所中扭打、失神、哭喊着的人们,仿佛审判日一切就在此时此地上演。
王满仓之前听谭良描述斯德哥尔摩交易所的情况时,还觉得谭老板作为曲艺工作者,在描述现场情况的时候加入了些许戏曲式的夸张,但是现在看来,谭老板的描述半点不假,这些之前还把老王看做疯子的人群,此刻正因为被逼上绝路,而真真切切的变成了一群疯子。
“费迪南,我觉得现在差不多了,你愿意为我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收购300箱顶级的郁金香球茎么?还是你觉得再等等都可以?”老王似乎是在向费迪南征求意见似的问道。
费迪南闻言站起身,对老王鞠了一躬道:“一切如您所愿范德坎普先生,您的智慧无与伦比,丽璐小姐让我全听您的吩咐,这是相当正确的决定。”
他已经对老王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武器商人的经商水平和他的战斗水平一样惊人,不过却更加疯狂,他为了自己得利,居然可以发动一场投机界的灾难,这种角色,假以时日定将成为传奇提督。
“船长...?”费迪南犹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张嘴问道。
“嗯?”老王挑了挑眉头,看着有些踟蹰的费迪南。
“现在郁金香的价值才缩水了不到50,这虽然也是幅度很大的,可是您为什么不等等,等到它的价格滑落到更低的位置,再去购进您需要还账的郁金香呢?”
老王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刚在他们的队伍频道讨论过,他对费迪南道:“总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到现在这个程度就足够了,去吧。”
费迪南似懂非懂,领命去了,现在卖郁金香不容易,可是从持有者手中购买,简直不要太轻松,亟待止损的人们听见费迪南的采购意愿,差点没冲上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