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公子打小性子野,脾气爆,谁都管不住,可他唯独怕两个人——一个是他亲哥吴一岸,另一个就是清徽道君风越辞了。

比起吴大公子动不动让人跪祠堂的严厉,风越辞从不说一句重话,他只是用毫无烟火气的目光望着你,就能让最暴躁的人也安静下来。

吴双涯蔫哒哒地瞪了姜桓一眼,显然将挨打与丢脸的账全算在姜桓身上了。

姜桓回以爷爷辈关爱智障的眼神。

吴双涯:“……”

林烟岚柔声道:“好了,双涯,别与姜公子闹了。请你们家大鹏鸟带我们一程吧。”

吴双涯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抬手打了个响亮的口哨,片刻,只见一道巨大的影子自高空俯冲而下,风声猎猎,气势逼人。

林冬灵双手捧脸:“哇!”

吴双涯正想嘚瑟两句,青牛已欢快地叫两声,背着风越辞,脚下生云,哒哒跑了上去。

姜桓身影一晃,没等众人看清,便躺在大鹏鸟身上吹风去了。

吴双涯:“哼!”

大鹏鸟展翅腾空,林少酌等人在下方挥手,林冬灵喊道:“一路小心呀!”

碧空无垠,飘絮般的云朵浮过身旁,波澜壮阔的山河绘卷在眼前徐徐铺开。

林烟岚拿出一件雪白裘毛的披衣,轻轻抖开,披在风越辞身上。

未来得及道谢,风越辞又咳嗽起来。

“可真像是朵娇花!”姜桓双手撑着脑后,心中暗道了一句,随即却敲了敲,转瞬竖起一道无形屏障,隔绝了风势。

林烟岚见此笑道:“姜公子真是面冷心热。”

姜桓道:“你说的对,其实我这人很和善的。”

林烟岚只是笑,听到那边吴从英叫她,便走过去给吴双涯看伤势去了。

“姜公子。”风越辞拢了拢衣衫,道:“多谢你。”

“你谢过很多次了道君,”姜桓道:“不如讲点别的?”

风越辞道:“姜公子想听什么?”

姜桓笑了笑,道:“道君声音好听,讲故事想必也是极好听的。”

风越辞微微垂眸,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他,道:“书中自有古今世事,远胜我一人之言。姜公子若是无趣,可以一观。”

姜桓看见那书比一掌还厚,顿时闭上眼,佯装熟睡。

风越辞将那本《古今通史》放在他身旁,又拿出一本《姜帝传》翻看起来。

姜桓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看到书名一下子感兴趣了,起身凑过去坐在他边上跟着看,顺便将名字很正经的《古今通史》往远处踹了踹。

书上写“九重天阙建后,姜帝陛下独居望浮宫,有人献美于前,被陛下怒而诛之。时人猜测陛下心有所属,然而终其一生未有妻妾……”

姜桓道:“我还以为道君不会看这种野史。”

风越辞道:“书无高低贵贱之分。”

姜桓道:“人呢?”

风越辞道:“亦然。”

姜桓笑了起来,“哎道君,你讲话果然好听。”

李眠溪在一旁听得实在忍不住了,提醒道:“姜学长,这本《姜帝传》乃是望川姜氏所著,是至今为止,记载姜帝陛下生平最为全面的一本书了。不是什么野史啦!”

姜桓翘着腿,吊儿郎当的模样跟旁边姿态端正的风越辞形成鲜明对比。他随口道:“我若是姜帝,知道后辈人这么编排自己,指不定死了都得气活了。”

风越辞抬眼,道:“姜公子,慎言。”

他的眼睛无疑是极美的,不比桃花潋滟,不比明珠生辉,却异常澄澈空明,隐有神性,令人沉溺其中,不禁忘却世俗忧愁。

下品美人皮相动人,上品美人兼具骨相,极品美人自成风韵,一代祸水倾国倾城。

而今姜桓不得不感叹:祸水之上,有风越辞。

他清了清嗓子,道:“……好了我不说这个,比起姜帝,我对传说中那位魔王更感兴趣,有没有写他的书?”

“没有!”吴双涯一眼瞪过去,吴从英心中忌惮姜桓,生怕自家二公子说出什么话又惹到人家,忙道:“姜公子,魔王陛下神秘莫测,是这世间最大的禁忌,还是少提为妙。”

“而且叶家人出了名的清高孤傲,自己不写就罢了,还不准旁人写!”吴从善说起来就生气:“见一本撕一本!”

他们年幼时,总能从长辈口中听到魔王与姜帝之名。无论百家氏族如何发展壮大,无论四君如何权势滔天,都无法取代旧日传奇。

“帝王”光辉皓如日月,纵万古亦难消。

只是这两位的史料极少,姜帝尚有姜家人撰写的生平事迹,魔王就只能靠大家想象与编纂了。可叶家人极度反感旁人乱写,认为这有损魔王陛下的清誉,因而见一个揍一个,揍得再没人敢写了。

比如吴从善七岁时追的魔王小传,至今没有下文,让他怨念到现在。

吴双涯总要说点什么,脖子一扬,大言不惭的评道:“姜家人也不是好东西,吹姜帝吹了几千年,要脸么!嗷——烟岚姐轻点!”

吴从英求他赶紧闭嘴。

姜桓听八卦听得开心,示意他们继续。不过众人都不想再讲,姜桓便又坐回去,跟着风越辞看“野史”解闷。

大鹏鸟速度极快,一日飞翔抵常人半月脚程,李眠溪循着记忆给它指路,很快落在了一处山野。

众人下来打量四周,只见杂草多而茂盛,长到脚腕,几乎没有落脚地方。树木苍老斑驳,叶缝间能一眼瞧得见蜘蛛网。

很是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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