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匡急切的上前抓住了赵浅惜的胳膊,“小惜,你要我怎样都行,我只求你,不要不见我,我真的……”
“滚!”赵浅惜甩开他的手,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的瞪着他,最后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猛的咳呛起来。
墨云竹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赵浅惜,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姐姐别生气,身子要紧!”
说罢,他冷冷的看向刘匡,“姐姐的话你没听到吗?如果你对姐姐还有一点愧疚之心,就请你立刻离开,她的身子已经禁受不起刺激了!”
刘匡眼眶微红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孩,终究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只能忍着心内的痛楚,一步一顿的离开了。
第二天,赵渊下葬,赵浅惜和墨云竹一起送葬,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结束所有的事情。
赵浅惜的伤其实是极重的,能救回来都实属侥幸,这几日本来应该卧床静养的,却因为种种事情耽搁至今。虽然看上去不算严重,但那都是她强撑下来的结果,她的身子其实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赵渊的后事处理完后,墨云竹二话不说直接强迫她卧床修养了一个多月,并且找了最好的大夫来调理照看,这才让她渐渐恢复了些元气。
其实,当时那一剑是刺向刘成正心口的,因为身高和位置的差距,赵浅惜挡下之后,那把剑虽然没有正正刺穿她的心脏,但多多少少也伤到了心脉。
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太医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流了太多血,而且心脉之伤本就棘手,太医当时基本都已经束手无策,觉得回天乏术了。
可是刘匡死活不信,更是不肯放弃,原本暴怒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隐士高人,那人是玉面神医亲传的二徒弟,医术与其师相比也不遑多让,曾经他也是在无意中得知了这位高人的隐居之地。
想到这里,他让太医尽全力护住了她的心脉,然后去到了那人的隐居之处。可是这种高人往往油盐不进,行事完全看心情,更是轻易不会出山。刘匡无计可施,愣是在他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才请动他来为赵浅惜医治,这才勉强保住了赵浅惜的性命。
无奈赵浅惜伤得太重,又延误了医治的最佳时间,虽然救了回来,但也仅止于此,想要彻底痊愈却是不可能了。
她的身子如今十分虚弱,几乎每日都需要药膳调理,而且不能受太大的刺激。这样仔细照看下来,可能除了体力较差,精神不济,身子发虚之外,二三十年内应该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跟正常人的寿命也差不了多少。
但若是途中出了什么问题,一切就都是未知数了。
总而言之,现在的她,哪怕活着也只是一个行走的药罐子,而且十分娇贵,受不得一点刺激,更不能过多劳神,说白了就是用钱吊着命罢了。
不过,这一切知道的人并不多,尤其当时请了神医过来治病的事情更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神医不喜被人打扰,因而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刘匡也遵守了当时的约定,对此事只字未提。
对于这一切,赵浅惜丝毫不知情,就连墨云竹也只是知道姐姐的身体状况,对于刘匡为了救她所做的一切却是丝毫不知的。
虽然墨云竹刻意隐瞒了赵浅惜的情况,不希望影响她的心情,但一个月下来,赵浅惜明显觉得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经常疲惫不说,精神更是差的不行。总之用一句话来形容,她深深的觉得这具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伤口没好的缘故,但时间一久,她自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最后还是毫无悬念的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午夜梦回之际,那些刻意压下去的痛苦往往会一下子涌上心头,折磨得她生不如死。若不是知道刘成没死,若不是墨云竹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早已将她彻底压垮。
和心中的疼痛比起来,身上的伤病又算得了什么?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她能抱着个遥不可及的念想苟延残喘,已经十分的不易了。
虽然距离那件事已经一个多月,可当初发生的一幕幕她却始终不敢回想,父亲最后一次见她时脸上温暖慈爱的笑容,大哥对她的关心和挂念,阿成挂着幸福的笑意唤她“娘子”的场景……一件件一桩桩,本来是她心底最珍贵美好的回忆,可是此刻她却不敢想起。
曾经的回忆有多美好,如今想起来深入骨髓的痛意就越刻骨。
都是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可是她藏在心底不敢碰触的伤口,真的也可以被治愈吗?
……
这日午时,赵浅惜静静坐在屋中,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本书卷。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本书已经保持着这个样子放了整整半日,而她也一动不动的盯着书卷,痴痴的坐了半日。
墨云竹来看她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除了刚刚知道伯父去世的那天以外,之后的日子里姐姐简直坚强的不像话,在他面前再没有哭过不说,就连难过的样子都很少表露出来。
一切就像回到了从前,她对他依旧温和亲近,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和他说笑几句……
可他却知道,她不过是为了不让他担心,这才刻意装出了释然的样子。她心里的痛,其实根本就没有减轻过分毫……
墨云竹微垂了眸子,压下心中的酸涩和心疼,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面上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