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饭用过便散了家宴,祝九正准备回去南湘园便听见身后传来了声。
“祝九妹妹留步。”
听见有人唤她,祝九扭头瞧了过去,看着来人,屈身一礼:“九儿见过祝迎兄长。”
“妹妹无须多礼,你我本是一屋的。听闻妹妹明日便要去学堂,前些日子我得了些墨宝,一会便让人送南湘园去。”祝迎看着眼前的人儿,他姨娘所出都是兄弟,却没有妹妹。
不过,他与祝九也不过是见第二回,先前并未见过面。
祝九微微一笑:“那就谢过兄长了。”
话落祝九也没多留,便带着春杏回去了院子。
瞧着人走了,祝迎这才去寻自家姨娘。
今日在家宴上,父亲对他赞赏有加,此事也是托了祝九妹妹的福。
云姨娘心里高兴,祝迎是她所出,能瞧着他得老爷看重也是日后的依仗。
这番回去院子,祝迎跟云姨娘说起了今日在父亲面前回话一事:“姨娘可知孩儿是如何想到那粗麻的?”
“经商之事姨娘自是不懂,你一贯聪明,如今反倒考问姨娘了?”云姨娘这会儿高兴,面上笑意藏不住。
祝迎摇了摇头:“昨日祝九妹妹差人送了一挑粗麻织的手帕给我,又借走了两本北国野记,此番才了有了今日北国商行论。”
方才还面带笑意的云姨娘,听自家小子如此说来,不觉神色变得复杂。
“原来如此,时候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我一会与刘妈妈去放花灯祈福。”云姨娘浅笑着,祝迎颔首应是速速回去院子去,明日一早便要离府还得收拾一番。
待人一走,刘妈妈扶着自家姨娘往荷花池去:“姨娘可是心里作难着?以往姨娘向来不争不抢,平日里只管安分守己。可先前祝昆少爷在老爷跟前稍讨喜了些,便让主母夫人想法子应付。”
祝昆乃是祝迎的兄长,年长他四岁。
几年前时也是颇为聪慧,让老爷很是看重。
可主母哪里容得下这事儿,如今人也得收敛性子,被打发去了临城管理商铺,娶了妻之后,按照祖训要成了旁支一脉便搬了出去。
云姨娘听着刘妈妈的话,心里沉闷:“历来皆是如此,做主母的与我这做姨娘的心思一般无二。”
“老奴倒是觉着,祝九姑娘确实聪慧。反观姨娘如此安分守己,主母也容不下两位少爷。”刘妈妈这话也是实话。
如今二少爷在老爷跟前讨喜,先前二十九那日便出了风头。
碍于当时挨近年关了不好发作,今日出了风头明日便要与老爷一同离府去。
可姨娘呢?姨娘这日后的日子又怎会过得安生。
云姨娘并未说话,她总觉着祝九这会帮衬的有些不对,想着思绪出身的迈开步子去了莲花池。
莲花池本就是用来祈福的,这会儿府里的姨娘姑娘们都过来放花灯。
祝九来时与云姨娘打了个照面,也未曾多说话。
放了花灯祈福不过是个念想,祝九也不指望放了花灯就能一生平安。
人活着想要平安,从来都不靠的不是这些无用的东西。
“姑娘这回帮衬了祝迎少爷,方才也不见云姨娘给个好脸色瞧。”放了花灯,这会正回去院子。
跟在身旁的春杏替自家姑娘感到不平。
祝九听得这话,微微一笑:“春杏你跟在我身边不该急躁,这对你无益。”
“姑娘”春杏颔首应着,姑娘的性子看似温吞实则不然。
祝九不着急这事儿,云姨娘在祝家二十余年看的透彻,但她当真是安分守己?
人呢,只要有了牵挂,必然有所谋利。
所以,今日祝迎背北国商行论,她既是帮忙也不是帮忙。
主母容不下庶出小子出风头,一旦出了风头必定是会想法子压一压,如此风头盛可见也不并非好事。
此番云姨娘回去了碧云园,坐着出神了好一会。
刘妈妈瞧着姨娘心思不好,不由得问道:“姨娘这是怎的了,先前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呢!”
“这祝九姑娘心思太重,小小年纪竟能打得一手好算盘。”云姨娘眼下想明白过来,心里又倍感无奈。
她在祝家二十余年,自也是了解主母的性子,是自打祝昆当年出了风头被压了之后。她这个做姨娘便不敢让自家小子出风头。
倘若日后祝迎不留在祝家,她这个做姨娘的生养两个小子都得被打发出去,常年见不到一回。
风头盛行,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刘妈妈未能听明白云姨娘的话,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响,云姨娘定了定心神:“明日一早便去一趟祝堂院罢,祝九姑娘不该进了咱们屋。”
“明日十六,老祖宗不见姨娘们。”刘妈妈提醒着云姨娘,末了又道:“这事儿是当初老祖宗发了话的。若是姨娘去拒了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门里姨娘娘家好得也有不少。”云姨娘有些作气的瞥了一眼刘妈妈。
刘妈妈瞧着姨娘恼她多嘴,便也不在开口劝说。
她是觉着奇怪,姨娘怎忽的想要回了这事儿,若当初不同意就该早早的回绝才是。
如今要去祝堂院说起此事,那必会惹得老祖宗不高兴。
云姨娘不敢将祝九留在自己屋里,日后迟早会出事。姑娘的有心是好,可若心思太重了,谁也容不下她。
第二日一早,刘妈妈与云姨娘去了一趟祝堂院。
“明日十六,老祖宗不见姨娘们。”刘妈妈提醒着云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