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冷霜妍是个贱妾,算不上是正经主子,但是入了我们魏府,就应当有我们魏府的规矩,不是那什么烟花柳巷的腌臜地方了。阿玛您说是不是?”

烫手的山芋被绵奕这最后的一句话,重新抛给了魏清泰。

魏清泰生得一副瘦竹竿的模样,两眼深凹,双目涣散无神,分明就是整日里胡混、纵欲过度的模样。冷霜妍的出身他自己很清楚,当下被自己的女儿这么一说,几乎就是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朝着绵奕掌掴而去。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老爷子魏士宜终于被眼前这一幕激怒了,高声骂道:“好个逆子,还不住手!”

绵奕已经是咬紧了牙关准备挨这一巴掌,不想老爷子此刻出言阻止,她顿时想起前世父母去后,只有这老人护着自己的场面。那强忍着的丧母之痛联合着前世今生的凄苦,几乎就要压不住,从她鼓荡的胸腔之中翻涌出来,化作流不尽的泪了!

只是她还不能哭,她额娘说了,只愿她这一生平安喜乐,顺顺遂遂,她不能哭。额娘还在看着她呢……绵奕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抬眼看向老爷子魏士宜。

魏士宜乃是整个府里最高的掌权者,虽然平日忙于政事不管事,也已经对自己这个儿子失望,但他儿媳兰氏却是个顶能干的。

魏士宜丧妻,久未续弦,府里的大小事宜都是儿媳兰氏操办的,可以说是贤良淑德,不想积劳成疾,病入膏肓,终于是在今日去了。他就算是再不理事,也不能眼见着自己儿子如此胡闹。家宅不宁,也会影响魏士宜在朝中的仕途。

“老夫素日里是不管事的,你顽劣成性,我已是听之任之,不想今日竟然让我看到你这糊涂场面!”魏士宜已经快气得说不出话来,揪过魏清泰就是好一顿骂。

魏昀张嘴想要反驳,却被魏士宜那一瞪眼给吓了回去,只好私下里狠狠剜了绵奕一眼,这女儿简直是给自己添堵的!

绵奕巴不得在一旁看好戏,只是今日毕竟是她额娘的白事,又何必在额娘跟前闹出这许多是非来?然而该惩戒的人,还是要惩戒的。

“玛法,阿玛,今日是额娘离世的日子,她临走之前曾言希望清清静静地走。绵奕不想多生事端,只是这丫鬟断不能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说到这里绵奕顿了一下,却是眼也不抬一下,不看那春柳一眼,却显出几分冷酷无情来,已经有了几分兰氏在世时候的风范,“春柳……”

她只喊这一声,春柳已经明白今日是在劫难逃。她几乎是在喉咙里咽下了一口冒上来的血,咬紧了牙关,目光移到魏清泰身上。

却见魏清泰低垂着头,因为怕被魏士宜责罚,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春柳再次看向绵奕,那目光怨毒至极。

颤抖着抬起手,她狠狠一耳刮子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只听得响亮地一声“啪”,脸已经肿起来了,只是下一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绵奕当即冷笑了一声,一捏自己身边小桃的手,小桃便已经会意,立刻骂道:“小姐让你停了吗?你自己若是不打,便让婆子拖下去,一个接一个耳刮子地往死里抽!”

婆子们下手向来是心黑的,春柳如何不明白那些下等婆子遇到这种事会如何作贱她?她眼泪掉下来,看着绵奕的时候已然是恨不得将她一口吞掉,使其万箭穿心!她一边哭,一边喊冷霜妍,一边抽着自己的耳光,真是好不凄惨。

“啪!”

“啪!”

“啪!”

……

听着这声音,整个屋里所有兰氏生前的丫鬟仆妇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绵奕也知道,从今往后的路,都不一样了。

“小姐,您去睡会儿吧?老太爷之前已经吩咐了,您不必时时去灵堂看着……”

小桃今年十一,是绵奕的贴身丫鬟,生得一张圆圆的脸,一双水灵的杏仁眼,太太兰氏生前一见便觉得十分讨喜,因而亲自给小桃取了个应景的名字,给派到了绵奕的身边做一等贴身丫鬟。

绵奕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只是因为心理年龄不小,所以倒觉得成熟稳重许多。

此刻她坐在魏府后罩房最东边的吹雨轩里,外面的白梅已经谢了个干净,枝上抽出几片新绿来,眼见着春天就要来了,兰氏的丧事却让整个府里的人都失去了游春的兴趣。

怎么也是个官太太,办丧事有一套讲究。

这些天,绵奕脑子里的事情很多。前世今生,桩桩件件,因为兰氏之死,一时全部涌上来,像是前世那淹死自己了池水,让她无法喘息。

她端过了小桃沏上来的茶,搁在手里,却问道:“张嬷嬷跟巧杏哪儿去了,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人?”

小桃一愣,答道:“这几日张嬷嬷家里的孙子出生,已经回去探了几日,说是再过三日便回。至于巧杏……”

一听到小桃这话里的一顿,绵奕立刻就明白了。“巧杏哪儿去了?”

按照府里的规矩,每位小姐身边是有两名一等丫鬟的,现在府里有三位姑娘。除了嫡出的绵奕自己外,尚有庶姐和庶妹各一。别人那里的丫鬟都是整天跟在小姐的身边,她身边的倒好,早跑得不见影子了!

小桃跟巧杏都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贴身伺候,现在只有小桃一个,巧杏却不知影踪。

“前些天说开春了,大小姐想要扎风筝,所以叫她去了,现下整日里都看不到人。”小桃垂着头,低


状态提示:第59章 反抗--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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