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阮皱起了眉,不敢去看冷一凡,毕竟印象中她活着的时候是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见过她原本的样子,实在很难正视她。
身后,江熙宸用一只手臂将她圈住,“阮阮,没什么好怕的,好好看看你的对手,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来自他身上的雪松冷香令她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云阮抬起头来,努力地说服自己睁开眼睛去看,却听赖长东突然大叫一声,接着从旋转楼梯上滚了下来。
“啊!长东!”紧跟着是冷小雪的尖叫,忙不迭地跑下楼。
那赖长东咕咕噜噜正好朝云阮滚来,江熙宸将她轻轻一拉,让开路子,任由他滚得更远了些。
冷小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她气哼哼地跑过来指责他二人:“你们怎么不拦住他!我,我要投诉!”
师徒二人无语,她今天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投诉了,恐怕她若是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总会目前最高权力执行人,下巴都要吓掉。
云阮提醒她:“别过去,他被鬼缠身,又流了血,现在正是阴气重的时候。他意识不清醒,很可能会攻击你!”
这赖长东是冷家的上门女婿,平日里就是吃软饭的,对冷家大小姐百般归顺,捧上了天,一根头发丝不敢碰坏,二人在外一向是一对恩爱夫妻。冷小雪哪里相信他会攻击自己,她心疼丈夫受苦,上前欲要将他扶起来。
“她说的对,小雪,你走吧,别管我。”赖长东被鬼缠身多日,精神萎靡,整个人面无血色两颊深陷,眼睛像是两个无光的黑洞挂在脸上,从楼梯上滚下来,几乎让他去了大半条命,额头也撞伤了,血流如注,几道血痕划在脸上,异常可怖。他喘息着奋力从地上撑起身子。
冷小雪见他这个时候还顾着自己,已是感动落泪。看着平日宠爱自己的丈夫如此模样,她心里难受极了,毫不介意地向他走了过去。谁知刚走到他身前,他突然不认识她了一般,缩起身子来,惊恐大吼:“别过来!别过来!滚开啊!”她朝他伸出手,被他一巴掌打掉。
“你——”冷小雪不信他真的会对她动手,又上前凑了凑,拿出手帕来想给他擦掉脸上的血迹:“长东,是我啊,我是小雪!”
“小雪?”赖长东眼神涣散,突然恶狠狠地盯着她:“滚开,你不是小雪,你是一凡!”
冷小雪愣了愣,“你说什么啊?冷一凡那个私生女已经死了。”
赖长东突然又哭又笑地爬起来,跪在冷小雪面前祈求道:“一凡,你听我说,姐夫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爸和你哥他们,他们陷害我!你也知道你姐姐是个母老虎,她要是知道我和你……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承认,我贪图你们家的钱,我也不爱小雪,可我,可我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都没做过,只除了那一次,是我糊涂了,是他们,他们……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给你钱,我给你烧纸钱,烧好多好多纸钱,好不好?”
他的声音像是一击重雷,轰的一声砸向冷小雪,她不可置信地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着问他:“长东,你……你说什么?”待她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突然疯了一般地扑了过去,抓住赖长东的衣领大声吼道:“赖长东,你这个骗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和那个贱人发生了什么?”
她的怒吼令赖长东清醒过来,他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将她推开,“我是骗子?你就没有骗过我么?当初和我说齐兰变心的人不是你么,我和你结婚还不是因为你们家有钱,可以给她治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齐兰?!”冷小雪脸色大变,“好哇,你居然还和她藕断丝连,我,我居然还给你找大师驱邪,赖长东,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二人瞬间扭打成一团,仿佛刚才的夫妻恩爱只是一片云烟,说散就散。
几个“大师”皆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尴尬地杵着,也不知道现在是该驱邪还是该拉架……
云阮皱着小眉头,看着这意料之外的展开,偷偷扯江熙宸的衣角:“师父师父,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人被阴灵缠的久了会有这种副作用?
江熙宸拍拍她不安的小手,道:“别怕,他们不过是狗咬狗罢了。不用管他们,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云阮乖顺地点头,不再被他二人分心,身心如一,念动咒语。
砰,一股强烈的气流在房间中震荡开来,少女长发飘散,无风自动,法阵带着淡淡的绿色荧光在她身后显现,她法力不高,木系法术显化出来的植物仍然是菟丝子,却缠绵不尽,穿透那厮打中的二人的身体,藤蔓如丝如缕,将缠在赖长东身上的冷一凡卷了下来。
冷一凡被藤蔓卷的无法动弹,却还在张牙舞爪地向赖长东的方向爬,在云阮所施术法的力量下,她的模样显现在众人眼中,赖长东和冷小雪也停了下来,吓得抱作一团。
听说这个私生女小妹死在新生训练营,冷小雪一丝怜惜也不曾有过,甚至也未带人去处理她的尸身,只听闻死状有些可怕,却不曾想过竟是这么可怖!
“哼,不过是些菟丝子,小把戏。”那大胡子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惊讶小女娃确实有些本事,她这木系法术虽然看起来力量薄弱,可仅仅是小小的菟丝子就把女鬼揪了出来抛在大家面前。因木系法术是总会会长创立的恶,总会之外的人很少能正统修习,多半是画虎不成反类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