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早已等的不耐,他前脚走了不见塑夜出来,心里便有些烦躁,不知道那两个人又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早知道塑夜出来都要磨叽这么久,他干脆也在那里,至少还能刺他两句,让他少惦记别人家的徒弟。
是了,一定是这样,他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才会这样烦躁的!那个小徒弟,小崽子,怎么说也是他捡来的,他养大的,就算是养只小兽也知道跟主子亲近,她怎么能和谁都亲啊!
塑夜大老远瞧着帝江一脸阴晴变幻,不管帝江在想什么,他这次来除了看看阿阮还当真是有要紧事,他可不管帝江这人的矛盾性子,总归正经事是要先做的。
“你可出来了,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这小崽子,咱们这赌约就该反过来,你来教她,我来和她比试。”帝江说出口,总觉得有些不对味,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塑夜忍不住弯了嘴角,“没必要说的这么酸。我一直都很喜欢阿阮,她是个惹人疼爱的好孩子。”
他酸?帝江愣了愣,他惊讶于塑夜这种冷淡性子,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白什么喜好,但仔细一想,阿阮自小可不就因为塑夜的宠爱而胆子越发大起来的么。这种认知让他心里不大舒服,待要再说些难听的,塑夜却没有给他机会,突然正色道:“帝江,修罗族的人或许已经发现阿阮了。仙界已经有了小道传言,有人在人界看见了阿阮的修罗之火。仙界那边我会处理,这两年你多看顾一些,你这里最是安全,莫要让阿阮被人找到。”
“好。知道了。”帝江点头,却又疑惑:“我刻意教了她我自用的火系法术,应该遮掩了修罗之火的痕迹,你可知道这传言自哪里来的?”
塑夜摇头,“不清楚,这传言并未大肆传播,毕竟知道修罗之火的人极为少数。你且记得,行事低调,待传言过去再说吧。”
帝江扯了扯嘴角,低调,这可不是他的作风啊,为了这小崽子,他已经低调了很久了。“我帝江的徒弟,这么躲躲藏藏的过日子,真是一点也不风光。没意思。”
塑夜知他性子,忍不住蹙眉,“帝江,你是神,即便不再是少帝,也是神界皇族,自然无惧。可是阿阮不一样,她身上背负着一族最神秘的力量,背负着父母的血海深仇,她离了你我没有自保万全的能力。就算是为了阿阮,为了我,你莫要妄为。”
帝江对此并没放在心上,他只琢磨着塑夜那句“她离了你我……”心里不满意,明明阿阮只有他这一个师父就够了。
塑夜看他模样便知他又当耳旁风,忍不住气结,“帝江,你当真觉得阿阮对你来说就算是死了无所谓么?”
帝江抬眼懒懒看了他一眼,笑的没心没肺似的:“是啊,无所谓。但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塑夜摇头,“你这话我不信。今日这责罚太过分,你吓着她了,阿阮她会怕你。”
帝江收起了笑,“怕我?”他忽而眨眼,冲塑夜似有几分挑衅地道:“这小崽子不是和你说喜欢我么?她亲近我都来不及,怎么会怕我。”
这院子整个都是帝江的,他想听想看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塑夜并不在乎他和阿阮的话被他听了去,可他这样的语气,就仿佛是小孩子争夺心爱的玩具一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帝江,算我劝你一句,你莫要对阿阮那么狠心。这六界里,不管是哪一界,对人有了情谊是很正常的事,阿阮她也不可避免,你们神界的人一向不拘泥任何礼法规制,你若不喜欢她,就莫要总是伤了她的心。伤了心,这情谊恐怕随时就能收回了。到时候,恐怕就连这师徒情分也留不下了。”
“塑夜,你不觉得你对我们师徒二人管的太宽了么?”帝江不爱听,什么叫随时能收回?如果情谊是那么浅薄随时能收回的,管它是什么情感,他倒不稀罕要了呢!
塑夜几乎是用怜悯的目光在看着帝江,“好,你的事,我管不了也管不起,不过,阿阮我是管定了,谁让她有你这么个师父呢。帝江,你好自为之吧。”
帝江不以为然,“随便你。不送。”
二人在一起,这样的不欢而散不在少数,毕竟都是别扭性子,但往常都是塑夜显得大度些,今日塑夜为阿阮不平,竟是罕见的失了大度,拂袖而去。
帝江转身进了竹屋,立在阿阮床前,看着这个被他一手养大的小崽子出神。塑夜注了纯正的仙界灵气给她,稳了心神,得以静休。阿阮皮肤极白,更显得她脖子上的指痕狰狞起来,帝江啧了一声,心想难道真的下手太重了?
他伸手抚向阿阮脖子上的指痕,睡梦中的阿阮忽然缩了缩身子,清秀的眉毛微微起了皱,“师父,疼……”
帝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像她那小身子一样缩了缩,并未碰到她便抽回了手,一时脑子里有些放空,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他有些呼吸困难,心尖儿微微刺痛。
小白四蹄着地,大模大样地走进来,轻盈地跳上阿阮的床,盘窝在床尾,抬了抬眼皮,语气不无嘲风地道:“哎呀哎呀,人家这是怕了你帝江啊。真是好样的,对自己养大的小姑娘也能下此狠手,你这个人当真是无心无情。除了荒唐,你还有什么?”
帝江低喝一声:“闭嘴!”
他心道,小崽子,你若是真的敢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