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他身为神族谁也不敢得罪,但所幸他是个古怪性子,即便和同族也处的不好,孤僻的很,六界里没人知道他何时会出现在何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栖身,但总归他不出现的话,大家也都乐的安宁,只要这倒霉的火儿不冲到自己身上,那边都能当个故事来听听。
特别是最近,那人似乎安分了许多,六界里平安无事,没听说哪个妖域妖王混战死了一个帮派,也没听说仙界谁家突然丢了大把的法宝,魔界里的魔兽们出去作怪也没什么离奇失踪,平静的竟然让人不大舒服。
恐怕是没人能想到,一个身居六界最顶层的神界皇族,法力天生就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帝江,竟是滚落红尘,在人间住着农家院儿,还是个前院儿有菜圃水井,后院儿养着牛羊的自给自足的农家院儿。
只不过,水井边儿趴着一只打瞌睡的龟,菜圃里也有一个小个子在挥汗如雨,而那后院儿的牛羊,长得与五里地外的邻居家里的牛羊也不大一样。
帝江披着松松垮垮地衣裳,豪放的露出一大片胸膛,他斜靠着门框眯着眼看着菜圃里那个穿着破抹布一样的小丫头。一时兴起带回来这么一个小麻烦,之后便和塑夜去收拾什么梼杌,将她丢在这里就走了,他还记得小丫头怯生生的眼神,不知所措地站在院子里。
他这处老窝设了结界,便也没怕她会跑走,只道让她在此处等他回来。
那小丫头倒是听话的很,不仅没跑,还知道把自己收拾干净,眼下瞧着,虽然仍旧是套这个破抹布,那小脸儿倒是干净了,人界的小孩子,捏在手里软乎乎的,细皮嫩肉的,怪不得妖怪都喜欢吃。
屠兽愉快,昨日路过人界一处烟雨红楼,他收了法力做起凡人,任凭自己喝了个大醉,踏风回来便栽进屋子里,直到现在宿醉而醒。
阿阮被丢在这里几日,也并不觉得委屈,这院子是她记忆里待过最好的地方了,水井边有帮她打水的龟爷爷,菜圃里有帮她摘菜的小弟弟,后院里那些牛羊到了晚上便会开会似的讲故事,她与他们睡在一处,温暖又容易入睡。
她人小,吃不了多少东西,这几日都是靠着菜圃里的瓜果柿子过活,倒也不觉得难受。
昨夜,师父回来了,可是没有和她说话,莫不是师父把她这个人忘了?那可不行啊,他答应了要教她本事的,若是学不来本事,怎么报仇?
察觉到屋里有动静,阿阮在菜圃里拿着小锄头捯饬地更起劲儿了,动作夸张地跳来跳去,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神族是没有婚配结侣修行一说的,漫长的寿命多半都承载了一定的责任,也没有**,繁衍之事也十分隐秘,很多神族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也并不在乎。仙界魔界多半都是修道侣,妖界**繁重,在这方面更是没有下限,而人界多半是很规律的到了一定年纪便要成婚生子,帝江混迹人界,对此也有所了解。
只是他从来没有养过人界的小孩,听说婴孩多半是香香软软的,但他捡回来的这一个……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抱着她,软确实是软,但是是个臭的!
“小徒弟,你过来。”那小身子晃得他头晕,帝江有些不耐地冲她喊。
师父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呢!
阿阮丢了小锄头,将手上的土往衣服上一抹,乐颠颠地跑向帝江。
“师父。”
帝江瞧着她的动作,嫌弃地吸了吸鼻子,“啧,手往哪儿抹呢?脏不脏?”
这红衣哥哥果然没有那么蓝衣哥哥温柔,阿阮委屈地扁扁嘴,将手往身后缩了缩。
帝江将她像个小鸡仔似的拎起来,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又是一声嫌弃,“啧,你这是拱畜生窝里了?一身味儿。”
阿阮脸上发烧,更觉得委屈了,师父的院子很好,可是只有一间有床榻的房间,那就肯定是师父的啊,她不敢去睡,怕弄脏了,便去和牛羊们一起睡,因为她喜欢他们身上软绵绵的,暖和和的,还能听他们说故事。
他的脸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一抬头就看见他饱满的红唇,在往上是细白的皮肤,如画的眉眼,虽是张扬,却无邪气,清清冷冷,却总是含笑的双眼,像是夜空里的星,她没有见过神仙,但若是有神仙,肯定也是这样惑人心神的长相。
“师父……师父才是!师父身上也有味儿!”阿阮只是个五岁大的小孩子,又是女孩子,本能地知羞,被人说了难堪的话,便也就不知死活地顶了一句。
帝江挑眉,将她放下,仔细地闻了闻自己,确实……那红楼里,女子妖娆一直往他身上靠,他就笑着看她们扭,虽不如妖界的女子扭得好看,但也怪有意思的。不过,也是如此,身上除了酒气还占了些浓烈的胭脂粉。
他嫌弃地将身上的衣袍一扯,彻底露出了上半身,弹了那水井边的老乌龟一指,“打水。我要沐浴。”
老龟正瞌睡着,立马精神了,自井边一滚,化出一个矮个子老爷爷,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