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阮却是当真了,表情严肃起来,又问:“是怎么个奇怪法?你不怕?”
古玩街上来的客人大多是男人,还多半是上了年纪的那种,冷不丁来了个漂亮小姑娘,年轻伙计觉得自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总想和人家多说些话,挺了挺瘦弱的胸脯,“嗨,这有什么怕的,咱们做古董生意的,摸的都是上年头的老物件儿。”他说着,还不忘推销,从架子上拿了一个砚台过来,“瞧瞧这个,上好的徐公砚,三百多年的物件儿,指不定蒲松龄用过呢。”
“还有这个,这个可是墓里挖出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的陪葬品,红珊瑚项链。价值连城……刚好衬云小姐你这身红衣裳。”
云阮心里好笑,她一身红衣裳,再戴个红项链,根本看不出来好不好,哪里衬了?不过,说起来陪葬品,这种东西若是墓主人生前十分在意的东西,那可是容易招来怨念的东西,可不好拿出来卖。
年轻伙计瞧着她兴致缺缺,心里一想她是直接找掌柜的,可能看镇店之宝才能满意,于是也不在意,放好后轻松道:“咱家做古玩生意的,卖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老货,真货,不卖那些个仿货假货,说难听了都是卖的死人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啊……”
云阮瞧他面色红润,眼睛黑亮,说话气足,一点也不露怯,毕竟是年轻男子血气方刚,阳气正盛,确实胆子大些。
临近打烊,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了,伙计见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来问些奇闻,也颇有些兴趣和她讲故事,便故作神秘地抬手半遮了嘴,神秘兮兮地说:“咱们店里前一阵儿收了一个正正经经地好东西,几千年的老货。”
云阮果然来了兴趣,打听道:“是柄青铜剑?”
伙计眨眨眼,“这你都知道?”
任务上是有说明了的,是柄青铜剑,因为实在是爱不释手,钟掌柜原本是放在自己家里的,但是一连几晚做恶梦,梦见有人要他把剑还回去,这剑也是他从外面收回来的,根本不知道具体该还到哪里去,实在受不了了,又不敢卖,便放在了店里,自从放到了店里,恶梦倒是不做了,只是晚上来店里巡夜的时候听到剑有蜂鸣声,好几回都自己掉到了地上,心里便觉得可能因为是古墓里来的东西,闹了鬼了。
怎么说也是玩了大半辈子古董的人,钟掌柜不肯轻易放弃这个宝贝,这才想着请总会的人来驱驱邪抓抓鬼什么的,净化过了,又是一柄好剑,能卖上价钱,就算不卖,自己收藏也很满足。
伙计舔舔嘴皮子,又说:“这柄剑据鉴定大概是秦代那时候的东西,剑身比商周那个时期的要长一些,剑身有花纹,保存完整,而且经过了特殊处理,剑身不腐,而且还有些锋利,手柄有一截还是玉质的,有些磨损,应该是这剑是墓主人生前常用的佩剑……啧,那工艺,比有名的越王剑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就是不知道这墓主人生前是个什么来头,剑身上倒是有刻字,就是我文化层次没到,认不出来……”
云阮点点头,有些失去耐心,“是个好东西,那你说说,怎么古怪了?”
伙计指指头顶,“这东西就在楼上,被掌柜的锁起来了,说要是不锁起来啊,怕这东西会跑!而且到了晚上,会发出声音来……”
云阮抬脚便往二楼走,边走边道,“那可真有意思,我上去看看。”黄文跟在她后面。
伙计也当她是大小姐好奇心重,吩咐了另外两个人帮忙看着楼下,自己跟着也上了楼。
因为这柄剑有些特殊,钥匙只有钟掌柜才有,三人站在二楼,大眼瞪小眼。
“云小姐,咱们……”
“嘘,别说话。”
伙计刚开口,便被云阮打断。
二楼的东西比一楼的要值钱些,大部分时候也只对老客户开放,所以一般没什么人,三人上来的时候,连灯也没开,只有四角的四个白天黑夜都亮着的小灯头泛着光,夜里多少有些昏暗。
伙计被她说的一愣,一时间也没想到要去开灯,小心翼翼地闭上了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紧张,连呼吸都觉得像是发出了噪音。
嗡嗡嗡——
角落里一个柜子里传来一阵蜂鸣声。
伙计脸色有点难看,往常这个时候他是已经开始打烊关门的,而且二楼平时都是会见老客户用的,隔音很好,他在楼下忙活着,可听不到这个声音。
“这……”伙计忍不住发出一个音来,微微发颤,听说一件事,和自己真的经历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些心理上的承受差距的,哪怕是血气方刚阳气旺盛的大小伙子,冷不丁见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会哆嗦两下。
云阮看过去,仅仅是一个眼神,伙计便再次闭上了嘴。
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免心惊了一刻,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居然面不改色?胆子可真是大啊,伙计有些感慨现在的女孩子果然都是女汉子,却在对上她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又跳了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上小姑娘眼睛的时候他总觉得那小姑娘的眼睛好像不是黑色的,竟是像是有些发光的月白色琉璃,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慑力,他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再去看她,侧面看去,眼睛是正常的黑亮,刚才的亮光就像是他的幻觉。
难道是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