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却毫无顾忌地朝帝江伸了过来,剑尖寒芒一闪,无丝毫犹豫。
帝江伸手,仅用二指便止住了那剑,少女微微抬臂,剑身上的酒杯顺着滑下,靠上了帝江的手指,被他反手抓住,长剑弹起,嗡了一声,被少女收回,手腕一翻,收在身后。
接着,少女嘻嘻一笑,翻身坐上石桌,口中默念,伸手指向酒壶,只见酒壶飞了起来,里面的酒形成一道水柱,一滴不撒地飞进了帝江手中的酒杯里。
“师父,阿阮厉害不厉害?”
帝江笑着喝酒,“当然厉害,也不是你师父是谁。”
一个凡人,七年,学会了帝江的剑术,打的有模有样,水系法术也操控自如,自然是厉害的。
塑夜一愣,去看那阿阮,虽然还是个女童模样,却不难看出她眉眼间如花苞一样含苞待放的美丽。她是还未长大的阿阮,裴瑾的那个阿阮。
她竟然是帝江的徒弟……
塑夜一时觉得脑子里很是混乱。只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做梦里的自己,朝那少女盯着看。
阿阮刚才舞剑,脸上红扑扑的,额上的碎发沾湿了汗水贴在额上,塑夜看见自己拿出素白的帕子,像照顾孩子一样给她擦去额上的薄汗。
“塑夜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看见阿阮舞剑了么?”小女孩虽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塑夜的亲近却是眸光清澈,无一丝杂念,像是个表现的好便四处炫耀讨糖吃的孩子,童心甚重。凡间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十二三岁的女子早早就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但她被帝江养在仙山,浑然没有男女之防的概念。
说起来,她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若不是他当日在人间多事救了她,也不会被帝江挑了带回来受这一番磨砺。这一声哥哥,塑夜是当得起的,顺手将素白的帕子塞进她的手里,点了点头,“很厉害。”
阿阮笑得没心没肺,颇有些自得,挑着眉问他:“那塑夜哥哥觉得阿阮能不能打败你?”
十年赌约,三年后,便是他们比试的时候。
塑夜面容清冷,没什么表情,饶是在给她擦汗的时候,也是当她是个小辈,帝江这个人并不会照顾人,又爱独居,他偶尔来,便自然而然地照顾一下阿阮,帝江本就是个自大狂妄之人,教出的徒弟也是童言无忌,有些张狂的意思。
“想打败我,那就好好修行,不可懈怠。别学你师父在后山偷懒睡觉打果子。”塑夜答得冷淡,却也是因为他性子一向如此。
这事原本他便没有当真,自己一个修行了几千年的天族仙者,对方却是个顶多十年修为的凡人,胜负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塑夜哥哥!你怎么知道?师父,阿阮以后都不偷懒了!”阿阮嗷呜一声,扔了长剑,跳进帝江怀里,双手去勾他的脖子。
帝江将她接了,大笑出声。
塑夜抿唇,也有了些笑意。
画面再度一转,又像是回到了人间。
人间,裴府,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然而原本蓝天白云的艳阳天,突然就乌云蔽日。
塑夜一愣,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他定了定了神,瞧见自己手中通体幽黑的剑,黑羽剑?
“阿瑾,你打不过他的,你别管我,你快走,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塑夜抬头,他又是阿瑾,裴瑾,人间的那个裴瑾,喜服在身,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要娶的是那个让他以身相许的人。
可帝江这个人,竟然来劫人。
裴瑾握剑的手紧了紧,不退不避,“阿阮,别担心。”
阿阮在帝江怀里挣扎道:“不,你不懂,你不知道,你快走啊!”
裴瑾表情没有松动,虽有不解,但态度也不退让,“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即便是国师,是你的师父,就算不敌,我也会为你而战。”
帝江大笑,身后墨发铺开,塑夜知道,这是他怒了。
只不过,这裴瑾,当真是个凡人,他到底是谁?
一个慌神的功夫,塑夜只觉得胸前一热,耳边传来阿阮的惊呼,撕心裂肺一般,震得他耳膜疼。
她尖叫着,唤着他的名字,阿瑾。
她有一身好剑法,好术法,却毫无章法地踢打着帝江,像个小疯子。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凡人!帝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是你的朋友!你要杀了他么?要再一次杀了他么?别逼我恨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
梦中的痛感实在是过于真实,塑夜低头,就看见胸前的黑羽剑,一剑贯胸,血染的喜服,有些难看,这裴瑾当真是个没用的凡人,他有些撑不住了。
耳边是阿阮混乱疯癫的声音。
“塑夜哥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说好了这一次陪你一生一世的,答应你的我总做不好,是我错了,是我欠你的……”
“阿瑾阿瑾,你别睡,我……我救你,你相信我,你虽然是个凡人,但是我不是啊,我可以救你!”
裴瑾到底是个凡人,**凡胎,胸前明明濡湿温热,胸口里面却逐渐冰凉。阿阮惊慌失措,手覆灵台,竟是要以元神来救他。
“阿阮!你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去!他是天生仙身,元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