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心与司映喝了几口茶,吃了些点心,腹中饥饿稍退,小二已然喂饱了马匹,司映撂下几两碎银二人便离开了茶廖。
一路上,司映都垂眸不语,凤倾心朝他瞥了一眼,沉声道:“方才那二人绝不是一般的过路人,只是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似乎也是冀州。”
司映没有接她的话,苍穹之上,层层黑云绕着清月,月旁的光晕散着淡淡的光。忽然,他眸子深了几许,抬头看向凤倾心,一本正经道:“方才那个姑娘,我定是在哪里见过,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非常强烈。”
凤倾心突然勒紧缰绳,嘛嘶鸣了一声骤然停下,她侧头看着司映,道:“你在想想。”
司映也停下马,却是迷惘的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了。”
凤倾心抬眼看着前方,眸底一片深色,勾唇道:“不急,追上他们,让你看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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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倾斜,星子在云层后亮着辉芒。一辆马车在官道缓缓而行。
玲珑透过车帘的缝隙,看见天上几颗星辰,唇边绽出几丝笑意,记不得多久她没有看见过月亮星辰了,上一次还是与父兄同看。
想起父兄她脸上笑意淡去,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她哀声溢叹,她知道,此生是无望再见了,父兄他们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忽然,只听车外夺笑天扬鞭一响,马儿抽痛急驰,她抓住车柱,探出头对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夺笑天眼神又阴暗几分:“有人追上来了,坐好。”玲珑一惊,急忙将车帘放下。
“你怕了?”夺笑天轻蔑的笑笑。
“你是问我怕什么么?”玲珑的声音很平静。
“有什么不一样么?”
“不一样。”玲珑的脸色一悲:“死又有何惧,我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只是怕……去不了冀州,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夺笑天没有接话,突然伸手拽紧缰绳,马扬蹄而止。玲珑知道他想做什么,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道:“你会杀了他们么?”
“阻我去路的人都得死。”
凤倾心二人追上来的时候,见那黑衣男子站在马车顶上等了他们许久,那双眼平静的像一面湖,渐渐的渗出噬人寒意,他斜睨向他二人,泛红的眸眶,糅合着嗜血的森冷凌厉,凤倾心知道,他是起了杀心。
“大陆朝前各走一边,兄台又何必多心。”
,“没人能在我的剑下活着走下去。”说罢,一只手缓缓扬起,单掌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夜色中只有剑柄而不见剑身,突然他将剑柄一侧,月辉渡映下,剑身只存片刻,一道又窄又细的精芒在凤倾心二人眼前一闪而过。
“夺笑天。”凤倾心一惊,没想到他竟是夺命一剑,夺笑天!
“是他!”司映心中一紧,突然一下子恍然,连忙对凤倾心道:“原来她就是画像上的那个男子。”
凤倾心缓缓颔首,见到夺笑天一切都明白了,只是没想到去往冀州的人证竟是个女子。
“收起你的剑,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也是为了一个案子而来。”
“我夺笑天出鞘的剑从来就没有收回的。”说罢,他手腕一扬,剑光如如银蛇万道寒光流转,凤倾心二人从马上一跃而起,剑气略向身后一棵挺拔的老树,他二人只觉耳廓里荡来轻轻的“嚓“的一声,身后树身微策一震,二人回头看去,那老树就在一阵细柳扶风中悠悠倒下,树身突受这横断的震动,叶子纷纷散落如雨。
月色愈暗,窄剑又归于无形,只有月光如寡妇身上的丧服漫漫而来。
夺笑天不给他二人喘息的机会,月光底下,人影一分,寒光一道,如星驰电掣般向二人飞纵过来。
凤倾心只觉一股极大的压力朝他二人扑来,她知道不妙,他二人根本就不是夺笑天的对手。
咬紧嘴唇,她将司映推向一旁,凤目圆睁,“嗖“得抽出靴子里的骨刀,双脚离地狠狠一踏,手上挥舞刀刃,斜着蹿了出去,硬是接下他这一剑!
“倾心!”被推倒一旁的司映撕心裂肺的喊着。
剑光顿止,凤倾心向后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噗的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司映急忙抱住她惊喊道:“倾心,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夺笑天踏着月色缓缓向他二人而来,嘴上勾着嗜血的狠厉。司映挡在凤倾心身前,朝他怒道:“夺笑天,休要伤害她!”
“好,那我就先杀你。”
凤倾心一惊,起身便要推他,道:“你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拦住他,”
“不,倾心,我司映虽处处不如人,可这一次我想保护你。”
司映微眯着眼,没了以往胆小的怯意,低头却对上了她探究的目光,他朝她勾唇微笑。
他猝然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一字一句却带着玩味的笑意道:“方才月光太暗,我没看清,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的剑究竟长什么样?”
夺笑天持剑向他走去,微翘起嘴唇勾起诡谲的戾气,浓烈之极的嗜血气息,不停地散发出来,就像一头巨兽,渴求着无尽的鲜血。
突然,玄月大亮,照的整个夜色恍如白昼。几人皆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远处月下风起云涌,水火交加,像是惊雷,又像是烟火,不断碎裂,湮灭。
然后,夜空中恍惚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飘荡在惊雷水火下,缥缈的容颜又让人感到她的悲戚,令人看之心碎,她似乎在目视前方,凝然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