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陈子夕和司映一直暗中监视着楚家的动向。
比之前几日不同,今日楚家似乎热闹起来,进进出出的家仆脚步急促一脸肃色,司映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待月上柳梢头时,楚家门前突然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粉色绉纱遮挡看不透里面,然后楚家一直紧闭的大门打开了,先走出的是盛装的林纹绣,她一身牡丹碧霞罗裙,逶迤拖地的裙尾绣了金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
她小声对车夫低语几句,车夫在一侧连连哈腰点头,而后,楚辞缓步从大院里走出。
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金线绣着华丽的图案,那衣服缎子质地很好,应该很名贵。
司映不禁感叹出声:“真有钱啊!”
陈子夕不屑的嗤笑一声道:“楚家是织锦世家,穿些华丽的衣裳算什么,你知道十缎锦么?”
“十缎锦?”
“天下锦中之后十缎锦,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优裕而从容,不需要像平常缎子涂脂抹粉,它一出生就耀眼一方,多少天下爱衣之人都想得到它。”
司映好奇道:“难不成用金丝银线绣的?”
陈子夕摇了摇头:“它现世才五年,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只是听说它出自双生镇,也消失于此,只是这锦缎中奥秘怕是只有当局者能知晓了。”
二人说话间楚辞与林纹绣上了马车,车夫一声响哨马车缓缓驶入夜色里。
二人不在言语,立刻跟了上去。
夜半月光像潋滟水色般在树梢间悄然浮动,今夜,双生镇奇怪的很,原本应该安静的街道突然热闹起来。
街上行人冒月提灯而行,络绎不绝,一股脑的向一个方向走,脸上荡漾着笑容,似乎比白日还要尽兴。
陈子夕随手抓来一个人,问道:“请问今夜双生镇为何如此热闹?”
那人打量了一下陈子夕和司映,道:“你们是外地人吧,今夜暖水河画舫里丹霞姑娘要在今夜举办游河会。”
“一个妓女而已,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司映不屑。
那人摇了摇头,叹道:“美人倒是常见,只是她手中的十段锦并不常见啊!”说罢,那人也匆匆向暖水河走去。
陈子夕和司映面面相觑,十缎锦重现天日了!二人不敢耽误,跟着楚辞来到了暖水河畔,河上灯火如昼,碧波涟漪,微风轻拂,山青柳翠,颇有人间仙境之感。
离老远便看见一艘极大画舫从西头行驶过来,而画舫上张灯结彩,船顶上漆着金漆,船柱雕梁画凤,垂下的粉绡将船笼的朦朦胧胧,琴声悠悠荡荡传来撩人心头,当其驶近,众人看清粉绡后一个蒙纱半遮面的女子抚琴而坐。
二人未敢离得太近,只见楚辞在桥头与一人略略寒暄,便一齐上了画舫。
看着画舫又向河中驶去,司映急道:“子夕,你在此观察,我去通知凤捕头。”
——
凤倾心听完司映的描述,眉头蹙了起来,喃喃道:“十缎锦……”
忘尘在窗下而立,突然合掌轻轻唱起了一声佛号,道:“没想到世间真的有十缎锦……”
“忘尘你知道这十缎锦?”凤倾心开口道。
忘尘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闻,相传是一个双生姐妹花织就出来,云锦天章,人间极品,只不过,缎锦一现世,那双生姐妹便枯萎一个,也为它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只是不知何顾它只是昙花一现便消失了。没想到,时隔多年,它又现世了。”
“双生姐妹,双生镇,忘尘这何菡萏有没有关系?”凤倾心眸色微沉,忘尘曾说过,双生镇是因菡萏姐妹才如此命名,难道真的这么凑巧?
忘尘转过身看着他,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使得他眸底如辰,他淡笑道:“猜的不错,这锦缎正是出自她二人之手。”
凤倾心略略沉吟,突然站起身道:“看来这暖水河我是要走一遭了。”
司映连忙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凤倾心打断他,道:“你另有事做。”
司映皱眉:“何事?”
凤倾心面色一沉道:“还记得菡萏死的那夜在桥下有个女人唱歌之事么?”
“自然记得。”司映提起那一夜仍心有余悸。
“那个女人曾唱到—一世寂寞谁人怜,梦中书写回文诗,我记得林纹绣也曾经提到过,菡萏在死前也在绣着回文诗,我想这其中恐有玄机,今夜楚辞与林纹绣都不在楚家,趁此良机今夜你夜探楚家,将那阙刺绣偷过来。”
“这倒不难,可你一人去暖水河太危险,毕竟那里是烟花之地,你一个女人……”司映有些担忧。
“司捕头放心去即可。”窗下忘尘突然开口,引的凤倾心和司映纷纷侧目,他低眉淡道:“小僧可陪凤捕头同去。”
凤倾心与司映闻言皆大为惊骇,司映指着他,结巴道:“忘,忘尘师傅,可你毕竟是方外之人,这,这如何是好。”
忘尘唇角微扬,道:“佛祖曾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心向佛,何必拘泥声色,司捕头只要为小僧找一套俗世之人的衣袍便好。”
司映点了点头,也罢,忘尘虽是出家人,毕竟也是男人,有他相陪自然是好。
月色袅袅,月下的人也似乎在月影的环抱中变得朦胧飘渺。
凤倾心抬眼看他,一身青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