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叶栩霜梳妆打扮完,坐到凳子上喝早茶,心儿给她揉捏着肩膀。
叶栩霜舒服的眯起眼睛,头往后靠了靠。“你一会儿去前院看看,王爷的病拖了这些天也不见好。要是身边的人不好生待他,回来告诉我,也好派些体己人过去。”
叶栩霜拍了拍肩上的手,示意心儿不用再捏。想着昨天秋离说的话,她抿了口茶,新掐下来的茶叶,很鲜。
不大一会,秋离便请示进了屋,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喏,这是小厨房新做的寒露糕,一并带去,早去早回。”叶栩霜努努嘴,似是让心儿即刻动身。
如今时辰尚早,偌大的王府里没多少走动的人,即使有走动的,也都是伺候主子洗漱的丫鬟小厮。心儿一路走到前院,太阳都还没完全的绽出光,更何况是刚起床的宋湛诚。
“姑娘在这所为何事,可需我去通传一声?”端着盆子的小厮刚要进门,却看见等在门口的心儿。
心儿看到小厮手中的东西,便知宋湛诚还未洗漱,这时去叫岂不就失礼了。“不必,我在这等着就成。”
小厮客气了点了下头,脚步不停的走了进去。
这一等就又是许久,洗漱,更衣,梳头,净手。心儿始终站的笔直,脸上不浮出丝毫的不满。原来伺候的小厮还好奇的看她,一来二去,也把她当成了空气。
终于到了用膳,一碟一碟的小菜被端进屋。宋湛诚一直都是一个人用膳,就算成了亲也绝不会让别人陪着。因为这件事长公主说了无数次,直到他得了病才不再提这茬。
用完膳的宋湛诚照例去书房看书,他刚踏出半步,就看到一旁站定的心儿。心儿的眼睛微微下垂,落在脸颊两扇黑色的阴影。
“王爷。”心儿叫住了宋湛诚。
本想装作没看见的宋湛诚只能停了脚步,他轻轻的皱眉,这细小的表情变化正巧被心儿捕捉。宋湛诚当然知道这是叶栩霜身边的侍女,他原就避之不及,不想那边却差人找上了门。
心儿分明从宋湛诚的眼里看出了不耐烦,可该说的台词还得说,“王爷,这是王妃亲自吩咐小厨房做的。”
“嗯。”宋湛诚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盒,示意小厮接过去。他已能料想到叶栩霜的意思,他的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面容也没有从前可怖。
叶栩霜定是按捺不住性子,知道他好了又要叫长姐施压,可后院的事他实在没有心思理睬,何况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宋湛诚刚要转身,只听心儿接着说。“王妃带话问您好。”
宋湛诚匆匆点头,看也不看她得走开。他实在不想继续听她复述王妃的
心儿往回折返,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人说:“听说布云姑娘的手烫伤了?”
是晴明和书童,在心儿的后面。
“是,那伤口我看了都觉得痛,说是给那坏炉子烫伤的。”晴明扯了扯袖子。
书童又道,“那不就是煎药的时候么?”
晴明的语气甚是夸张,话里全是羡慕的意味。“嗯,王爷还是真疼布云,昨个看见布云遮遮掩掩的拿个瓶子,还当宝似的。我以为什么呢!”
王爷对布云的特殊有目共睹,前院总不像后院一样以恶意揣度别人的关系,晴明说话也就放肆了些。
“是什么?”书童迫不及待得想知道答案,一手还牵住了晴明的袖口。
书童也是个年龄小的,爱玩儿。整日待在书房里,实在枯燥。好不容易听到些感兴趣的事,根本耐不住神秘的诱惑。
“听布云说是愈肤膏,王爷有心了。这年纪的姑娘谁不爱美。”晴明经不住央求,告知了书童真话。“这事可别声张。”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
书童点头如捣蒜,嘴往起一勾,悄悄的笑了起来,显出脸上的两个小梨涡。“晴明姐姐,你说王爷他俩……”说着说着两个勾起的手凑到一起,狡黠的眼睛闪着光。
“净胡闹。”晴明斥了一声,说归说,王爷的事他自有定夺,做下人的多想一点都是越轨。
其实王爷和布云的事她不是没有想过,王爷不愿与王妃同房,整个王府都知道。当时他们还在思虑,再不济还有一个兰居的那位。然而他也不去接近,王府里的人都悄悄议论,王爷娶亲是障眼法,实际是不近女色。
这一不跟后院亲近倒好,王府基本成了割裂的两部分。后院的那两位确是斗的不可开交。
但王爷若是真不近女色,又怎么会让布云侍奉左右,还对她露出跟对待别人不一样的神情。只有在布云旁边,王爷才与普通人一样,有烟火气。
真相或许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但是无论怎么猜测,这都不是晴明他们该管的事。
“晴姐姐,别恼我了。”书童看晴明好像生气了,连忙出演安慰。“好姐姐,就这一次。”
“说是为了提醒你,在王府上要学会左耳听右耳冒,要给别的腾地方。明白了?”晴明的声音不大,听不出起伏。应该是站定了。
书童几若蚊蚁的声音消逝在风中,心儿已经听不太清,她陷入了沉思。
此刻心儿才醒悟过来叶栩霜叫她来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糕点,之前她还担忧怕看不到王爷吃就被打发走,现在想想看完全没必要。
因为叶栩霜是想派一双眼睛去盯着布云的动向,在叶栩霜的心目中,假如王爷是一幢房子,那布云就是完美中最大的不足。
想到这里,心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