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夫人合上厚厚的账本,抚抚额头问:“快四月了,秋先生怎么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阿熔怎样了?”
冰魄把新糊上窗纱边缘固定好,回头道:“子衿公子都长大了,这些事由他操纵,您还不放心吗?”
杜若夫人掷下手中的笔:“我怎么能放心?他跟步家结的是什么亲?还敢瞒着我!儿大不由娘,翅膀硬了!”
冰魄“哧”地笑了:“您不早盼着他长大的嘛!长大了,您又失落得不得了,唉,可怜的子衿!”
“气我不是?”杜若夫人半笑半怒,“他的婚姻一直是我的心结,我总觉得对不住,长大了,就由着他。可是,那步家……什么人啊!”
冰魄道:“我可听说,步家把聘礼退回来了!”
“退了好,我不喜欢步家,也不喜欢步家丫头。”杜若夫人挺高兴的样子,随即又起了疑心,“他们与我们结亲,那是高攀,怎么会无缘无故退了?”
冰魄笑道:“听说,是那俩孩子的主意。”
杜若夫人没听明白:“哪两个孩子?”
冰魄指着门外:“说曹操,曹操就来了。您看!”
杜若夫人看去:子衿和鸣凰肩靠肩手拉手走进院子来!
她擦擦眼睛,问冰魄:“这是真的?我没看花眼?”
“您还年轻着呢,哪里就看花眼了?”冰魄笑道,“小草早几天就跟我说,他们俩呀,经常钻在屋子里,说说笑笑,我还不信呢!”
杜若夫人激动不已:“哎呀,这两个小冤家啊——”
冰魄迎着他们出去,拉着鸣凰的小手:“多好的一对儿玉人!”
鸣凰的脸羞红了。
子衿不说话,看着母亲微笑。他希望母亲能分享这份喜悦,她盼这种幸福太久了!
杜若夫人紧紧握住鸣凰的手:“我的小心肝啊!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她激动地泪水盈盈:“冰魄冰魄,快拿来啊!”
冰魄欢喜地捧出一个锦匣,杜若夫人对鸣凰说:“打开看看!”
鸣凰疑惑地打开锦匣,是一顶红玉翡翠冠。珠玉交相生辉,熠熠夺目,她吃了一惊。
杜若夫人道:“这是我家的聘礼,这世上没有第二件!”
鸣凰连连摇头:“夫人,我不能要,我们还——”
子衿揶揄道:“还八字没一撇呢,母亲,送早了!”
杜若夫人白了儿子一眼:“孩子,我就认定你是我未来儿媳妇了,别人,我还不答应!”
子衿知道母亲是在警告自己,俯首对母亲道:“母亲,舅舅已攻到泰阿山一带,预计一个月后将会合围旧都。”
杜若夫人问道:“你如何打算?”
子衿道:“秋先生将所有款项集中运往舅舅那里,伍先生和黄先生在加紧练兵。儿子已经安排好了,母亲不用担心。”
杜若夫人赞赏地看看儿子:“有你,我不担心!”
冰魄捂嘴偷笑。
二人用完夕膳,洗漱完毕,与杜若夫人告辞。
子衿拉着鸣凰道:“抱着宝贝,赶紧走吧,万一一会儿我母亲反悔了呢!”
杜若夫人笑着骂儿子,看他们亲昵地离开,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冰魄偷觑她的脸色道:“夫人,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以她目前的地位,还不能堂堂正正成为我家的媳妇!”杜若夫人皱皱眉头,“有人在盯着她!”
冰魄道:“哎呀,那怎么办?”
杜若夫人叹口气:“子衿实在耽搁不起了!”
二人来到中院卧房,鸣凰把锦匣放到案上:“还你!”
子衿斜睨她一眼:“怎么,刚收了我家的聘礼,就想反悔了!”
鸣凰取笑他:“步家不也退回了你的聘礼吗?”
“我的聘礼,步家不敢收!”子衿语气不重,却十分强硬。
“这些天来,我对子衿将军刮目相看。”鸣凰笑道,“原来我以为您是君子,现在看来,您是小人……”
她歪着头瞧瞧他的脸色,发现对方竟然无动于衷,颇为失望地接着道:“您是小人所恨的君子!”
“承蒙夸奖,荣幸之至!”子衿毫不客气。
“高傲至极,自以为是!”鸣凰嘟囔着,没顾及那个人邪邪的眼神。
她指着匣子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不能接这礼物!”
话未说完,子衿把她横抱在怀,眼神轻浮:“那要不要现在就什么都是?”
鸣凰小拳头捶着他喊道:“干嘛呀,放我下来!”
子衿定定地看着她。她羞得闭上眼睛,温热滚烫的唇贴上了她的脸,他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鸣凰被揉得娇喘吁吁,浑身燥热,子衿却突然起身出去了。
又回来时,他已经换掉广袖长衫,穿着黑衣黑裤,愈发精干英俊,多了邪魅之气。
鸣凰奇怪:“你要干嘛?”
子衿把手中的黑衣递给她:“换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鸣凰换好衣服出来,子衿和夜暗在外间等着。
夜暗道:“公子,我去吧,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做得了呢?”
子衿问:“如果你偷了一件价值连城又性命攸关的宝贝,你会把它藏哪里?”
夜沉仔细想想回道:“藏在隐秘而又时时看得见的地方,视线之外我会很不放心。”
子衿又问:“大府和醉花楼,他会选择哪里?”
“不会是醉花楼,人多眼杂,很不安全,一定是大府,而且还要放在最信任又最亲近的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