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黄昏,长孙行站在故园门口,良久……
箭羽问道:“大人,您真的同意开宗庙审问夫人吗?”
长孙行摇摇头:“阿若非常固执,是她坚持要开宗庙的,她一定要洗清冤枉!”
箭羽道:“夫人这么多天不见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如果洗清冤屈,她就会和您和好如初的!”
长孙行长叹一声:“但愿吧!”
长孙府宗庙,一年里只有祭祖的时候,才能大开大门。可今天,宗庙里大门洞开,族人肃穆地分列两旁,三叔祖和长孙行将在这里审问杜若。
慕容媛看着神情严肃的族人和香烟袅袅的庄严宗庙,她有些怯气!
本来以为把脏水往杜若头上一泼,就彻底整倒这个女人,却不料她竟然要求开宗庙,证清白——这个死女人!
长孙捷作为另一个目击者,被宗族子弟监护,站在男人行列中,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杜若来了,带着冰魄玉魂,还有子衿。
两天未见,她那样憔悴,那一向笑意弯弯的双眸却深邃成了幽潭……
她颈间雪白的包扎带刺痛了长孙行的眼……
三叔祖问:“子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杜若沉声道:“我的儿子七岁成人,我要他亲眼见证长孙府是否公正,我要他亲眼见识叵测人心!”
慕容媛定定神,她要打乱杜若的方寸:“杜若,你说你是清白的,但是凌秋寒三天前已畏罪自杀,死无对证,如何证明?”
玉魂惊呆了……
杜若也吃了一惊:秋先生如果死了,为什么汪先生没有传进来消息?
她迅速镇定下来,问三叔祖和长孙行:“秋先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你们知道吗?”
二人摇摇头。
杜若怒目而视慕容媛:“秋先生去世,当家男人尚不知道,你一个内府女人就知道这么清楚,焉知不是内外勾结,陷害于我!你敢不敢告诉大家是谁给你送的信?”
杜若不等她缓过神,手指“唰”地指向人群中的长孙捷和长孙迅:“是他们!”
杜若步步紧逼:“迅公子在店铺设计,陷害秋先生窝藏钦犯;捷公子和你一起去故园捉奸。然后趁老夫人病重,家里混乱,你又热热闹闹把秋先生送到行公子面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肆宣扬我杜若不贞不洁,让我百口莫辩。之后你们密谋害死秋先生,好陷我杜若于苦海深渊!”
她愤怒地盯着长孙行:“这么蹩脚的演戏,你看不出来吗?”
慕容媛难置一词,只能喊着:“你胡说!”
“慕容媛,因为我的儿子是长子,你便恨之入骨,没有一天不盼我们死!从宗学堂到长孙府,一次又一次加害子衿!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他是怎样被你的人拉上船,并推下水的?”她质问慕容媛,“若不是他好水性,水下逃生,你会不会也诬赖我的儿子是畏罪自杀?”
慕容媛气道:“胡说,是他把子初推进水里的!”
杜若对长孙行道:“那好,小丁小戊还在押着,要不要请行公子把他们带到这里,说个清楚?”
长孙行已经审过小丁小戊,此时对证无疑是出了慕容媛的丑,也是长孙府的丑。
三叔祖看出了端倪,他不想让长孙行为难,便道:“那是另一回事,若夫人,咱们要证的是您的事。”
慕容媛抓住话头,冷笑道:“对,你别在孩子身上做文章!你自己的事,不敢说是不是?”
“有什么不敢说的!”她对三叔祖道,“叔祖,杜若想请捷公子和迅公子回避!”
三叔祖点点头。
杜若看宗族子弟带走二人,回头问慕容媛:“你和捷公子进我房间的时候,当时门是开着还是关着?是东隔间还是西隔间?”
慕容媛嗫嚅半天,偷眼看看长孙行答道:“做那种事还会开着门吗?当然是关着的,是……东隔间!”
长孙行的脸色更加难看……
长孙捷被带过来,杜若以同样的问题问他。
长孙捷吞吞吐吐:“记不大清了,好像是关着的,应该是东隔间!”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不待杜若说话,玉魂怒不可遏:“行公子和若夫人住在水阁,水阁只有珠帘,只有一间,哪来的门,哪来东隔西隔?当时若夫人和秋先生正在院子里说话,你们冲进来,不由分说把先生毒打一顿,强行剥去衣衫!难以置信,堂堂长孙大府竟然有如此强盗行径……”
“大胆奴才!”门外一声呵斥,萃曦宫郑始昂然走进来。
“娘娘不放心,怕媛少夫人受委屈。果然没猜错!”郑始问三叔祖,“长孙老大人,行公子,你们府上竟然允许一个下人对主子指手画脚吗?这样的奴才早该乱棍打死了!”
三叔祖急忙让人搬来座椅,郑始“哼”了一声,不肯落座。
慕容媛顿时有了主心骨,对箭羽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无法无天的奴才拉出去,杀了剐了!”
“谁敢?”杜若道,“她的话句句是真,你怕了,要杀人灭口吗?我的人还由不着你来打骂!”
郑始对长孙行躬身道:“行公子,偌大长孙府没有家法吗?”
长孙行对箭羽使个眼色,箭羽正要上堂,玉魂喊道:“不用行公子为难!”
她走到杜若面前,哭道:“公主,离开这里吧!这里太丑陋,您不能把一生毁在这些猥琐小人的无耻谰言中,走吧!”
杜若抓住她的手:“玉魂,玉魂……”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