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曹昂大吼一声,猛的刺向眼前的人要害之处,人应声倒地。他狠狠抹一把脸除去血迹,趁着这个人倒地的空隙冲入包围飞快的向曹操处杀去。
“父亲小心!”
曹操也是杀红了眼,听曹昂的提醒几乎是下意识的反身一挡,将偷袭的人撞开老远。而曹昂却因为提醒曹操一个不察,被人一刀砍在肩膀上,还好他反应快立刻将剑换了一只手反击过去,但肩膀上仍旧破开了巨大的口子,鲜血呼呼的往外流。
生死存亡之境,伤痛也会被求生本能所麻醉,曹昂竟丝毫没有感到疼痛。只是右手现在彻底提不起剑了,只能用左手。好在他终于赶到了曹操身边,与曹操一起二人且战且退,有残余的精兵掩护,虽是危急,但总归还有希望。
城内多巷,道路又狭窄不便骑马,为了不打草惊蛇,曹昂与精兵之前在攻入城门后都先下马独自隐蔽在暗处。如今慌乱危急,曹操一面帮曹昂压着伤口,一面终于拉住了匹因这边嘶吼拼杀而狂乱起来的马,自己先上马,而后伸手将曹昂拉上来。
北门近在咫尺,城门杠也在精兵拼死之下硬顶着攻击被打开。曹操神色一凛,正要向城门冲去
铁门落下,箭矢如雨。
逃跑自然选择最近的道路,所以要劫杀自然要在北门下功夫。早就准备好的重达白斤的铁门落下,城楼之上的弓箭手也在此时开始放箭,频率与密度几乎不分敌我。
这北门肯定是冲不出去了。曹操立刻掉转马头向反方向奔去,宛城城门只有两个,北门已陷,唯一的生门只有南门,虽然情况还不明,但总归还有一丝生路。
“子修!”
失血过大,再加上马匹全速之下的颠簸,曹昂已经逐渐有些神志不清,听曹操一呵才陡然惊醒。转头一看,敌方也有人已经上了马。宛城之内的人用的马匹都是西凉宝马,而此刻他们所骑的只是普通马,步力本就不及,再加上平日只容一人骑的马现下却有两人,几乎要超过马所能承受的重量,越是跑远,越是不堪。
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穿过夜风杀来。
只有这么办了。
曹操怎能不知为何这马实际上根本跑不起来,但不到最后一步,他怎能忍心舍弃!他只能更用力一拍马,企图让马能再挣扎着跑的快一些。
突然,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期望,飞一般的冲了出去,但伴随着的,却是马背上由两人变为一人。
“子修!”
曹操立刻意识到怎么回事,用力拉住马,还不及掉转马头,就听到身后曹昂大喊.
“父亲快走!昂来断后!”
断什么后你这个逆子!
气急攻心,曹操甚至就要骂了出来。但越是危急时刻越是清醒的头脑,让他到最后,甚至连马头都未掉转,而是狠狠一拍马,策马而逃。
他知道,曹昂也知道,这一刻什么的选择是最明智。
曹昂是他最重视寄予厚望的长子,但这一刻,谁的命都没有曹操的命重要。
法不加欲尊者。
不是尊者因地位便高何人一等,而是尊者身上所背负的,是更沉重的责任,是更多人的命。
生命有价,尊者之命高于常人,便是如此。
所以啊,曹操知道,无论何人,他都可以舍弃。
夜风如刀刮过未显年老却已沧桑的脸颊,远远地,听到谁大吼一声:
“逆贼!有本事下马来战!休要伤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