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正是云梦的大雾助将军将关羽斩于马下。看来,这一次大雾又要助将军立功了。”
副将玩笑的话传入吕蒙耳中,他微微一笑,摇摇头:“两次进攻,情势不同。主公已百般嘱托蒙以探查为主,不可恋战,蒙自不可为立功而去。”
比起交战,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更切实之事:江上雾起,江东可倚仗多年经验横行,曹军却绝无可能,在这明显的劣势下,曹军还会如战书中所说主动进攻吗?
虽说即便曹军胆怯退缩,于他们也没什么害处。但白白跑这一趟,心中不攒下几分气闷,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江东的船舰顺着水道,破开层层江面上弥漫的白雾缓缓前行,然自始至终,除了零星几条小船外,再没有碰到其他异情。
“果然将军所料不虚,这么大的雾,曹军定都被吓破胆,龟缩在帐里不敢出来了!”
副将的一席话引得将士们哈哈大笑,纵是吕蒙,也不禁上扬了些嘴角。看来,这一趟出兵,虽然没有实质胜利,但却起到了振奋军心、提升士气的效果,也算所行无虚了。
“通知全军将士,调转船头,回营!”
下了令后,吕蒙念着孙权嘱咐他的话,又派小船跟于大军后侦察敌情,以防曹军使诈偷袭。直到大军安然回营,他才彻底放下心,确信曹军真的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下了战书,却不敢出兵,前些天曹军连战连胜攒下的士气,恐怕要被这一次的怯懦给败光了。
鲁肃闻吕蒙回营,匆匆又赶来大帐,与孙权一同听完吕蒙的禀报后,开口问道:
“将军此去,虽未遇曹军,但是否觉得有何其他不妥之处?”
吕蒙想了想,道:“蒙回营后清点士兵时,不见跟随在大军船后的几艘小船,船上约有两百余人。不知这是否算不妥之处?”
江上雾浓,小船又为提防敌军而设,未能及时跟上大军回营并不奇怪,所以吕蒙回答时,声音并不肯定。鲁肃听了,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了想,最终作罢,转头向孙权拱手说起他所认为眼下更重要的事:
“主公,肃方才回去仔细想了想,我军既已决心以守待攻,以动制静,在战略安排上,不如更加彻底。今后若曹军再送来战书,我军仅于江岸设防,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再如今日般派兵士迎击,这样,才可让曹军彻底无机可乘。主公以为如何?”
无机可乘是无机可乘,但孤想凭一场大胜立威,也要无机可乘了。
心中千回百转,然表面上,孙权仅是点点头,温声赞同道:
“好,就依子敬所言。”
青衫人站在船头,将一颗石子抛入江水。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几艘江东的小船正被船舸团团围住,进退不能。
孙权是个虚心纳谏的主公,鲁肃是个谨慎周全的谋臣,吕蒙亦非好战无谋的莽士,有此三人在,想要抓住破绽,并不容易。但凡有一点不对劲,江东的军队就会如乌龟一样,将手脚全部缩回壳中,外力再强,面对坚硬的外壳,也无计可施。
“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