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景物依旧人面全非,可是在冯旦全此刻看来,景和人都早已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那残存的一点记忆。
双手负于身后,虽已是近七十的年龄,可冯旦全的身子骨仍旧挺的笔直。站在萧瑟的晚风中,看着记忆中再也找不到半点相同地方的杨家住宅,冯旦全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叫作回忆的神伤。
四个看守住宅区大门的年轻弟子见一个陌生的老头在外面站了许久。不禁有些奇怪。当中的两人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其中一人客气的盘问道:“请问是来找人的吗?”
冯旦全终于收回目光,淡淡的瞥了站在身前的两人一眼,忽然左右手同时开弓,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眨眼分别击中这两人的喉结处。只闻“咔”“咔”两声,这两名年轻的杨门弟子同时向后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时已然气断身亡了。
仍然守在门口的两个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冯旦全往他们起来时。其中一人才怪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冲进保安亭里,旋即刺耳的警报声在整个住宅区里彻响不宁。
冯旦全没有去阻止那人拉响警报,继续将双手负在背后,似闲庭散步般慢慢的踏向杨家大宅区。此刻。他的眼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甚至没有半点的杀意,只有很平淡的灰色,没有半点生气,淡到让人心寒的灰色。
警报一响,整个杨家顿时像炸开了锅般,无数的人潮蜂拥涌出,眨眼间门口就挤满了不下百人。
冯旦全依旧是面无表情,继续的朝这些人慢慢的走去。不知道是受他的气势影响,还是这些人认出了他,他每迈出一步,这近百来个人竟是齐齐的后退一小步。却是没有一人敢上前盘问,也没人敢率先出手拦下他。
杨家的人越聚越多,可是冯旦全依旧无所畏惧的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来。
蓦地,人潮中分出了一条通道。几名年过半百的老者在一群人的拥护下匆匆朝这边走来。远远地,这几名老者与冯旦全双目交接,竟如触电般一个个惊愣当场,其中还有一人脱口而出叫道:“旦刀!”
旦刀!
“哗!”整个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脸上露出了震惊、惊骇、愤怒等等各种各样的表情。但是还有更多的人却是一脸的茫然,因为这些年轻人从没听过旦刀这个名字。不过当他们看到赶来的几名长老,以及那些四十出头步入中年的杨家弟子们无一不露出凝重的神色。就隐隐觉得这个叫作旦刀的人来意不善。
此刻,围在门口的杨家弟子已有两百余人,这些人自发的将冯旦全团团围在中间。冯旦全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两手负在身后,眼神平静的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般死寂的看着面前几个被众星捧月般围起来的老头。
这几个老头不愧是杨家的高层,在最初短暂的惊骇过后马上恢复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着。
此时,不知道是谁大声叫了一句:“族长来了!”
一众的弟子赶忙自发的朝两旁退开主动让出一条路,一个穿着深色练功服,年约六十多岁,气势不凡的老者在一众人的保护下朝这边走来。
几名长老忙朝这名族长围过去,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族长听完后怔了怔,眯着眼睛往冯旦全这边看来。在面色悄然变幻了几下后沉声说道:“旦刀,何故深夜闯我杨家,伤我弟子?”
虽然两人相隔有百米之远,可是不大的声音仍旧非常清晰的传进冯旦全的耳朵里。不仅仅是冯旦全,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就算隔的再远,也感觉到族长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话一样的清晰有力。
冯旦全朝他扬了扬下巴,淡声问道:“你是谁?”
听到他这番毫无礼貌的话,不少的年轻弟子已面露怒色。可是族长却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杨氏族长,杨三延。”
冯旦全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来带人的。”
“带人?”族长不禁愣了愣,与几名长老对视了几眼,“带谁?”
冯旦全说道:“杨子业夫妇及其女杨思雨,今天由我带走。从此他们一家三口与杨家再无关系,生死各安天命。”
在短暂的惊愣后,年轻的弟子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可是相反,族长和几名长老却是面色阴沉并无笑意。
“哼!”一个长老突然重哼一声。仿佛在耳边炸响竟将这漫天的笑声全都压了下去,一时间场上变的鸦雀无声。
这名长老拉长着脸问道:“旦刀。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旦全淡淡的说道:“秀珠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容忍她的子女再继续留在杨家任人欺负。”
“欺负?”长老冷笑道:“这四十年来,我们杨家可曾亏待过他们一家?”
“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长老沉着脸还待说话,却被族长伸手拦下。族长冷着脸看着冯旦全。说道:“不论我们待他们如何。他们始终都是杨家的人。”
“现在开始不是了。”冯旦全的神色很平淡,仿佛身边围着的两百多人都只是空气,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压力。
刚才说话的长老踏前一步喝道:“只要做一天杨家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踏出杨家的门!”
冯旦全平淡死寂的眼神朝他看来:“如果我一定要带他们走呢?”
长老冷笑了两声,“你可以试试。你别以为今天的杨家还是四十年前的杨家,别说你今天能不能把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