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阳郡来人方一见面便跪倒在厅前哀告,倒是让薛琰一时间措手不及,眼下可是历史上贞观盛世拉开大幕的时候,一直威胁大唐边境的东.突厥也被大将军李靖所破,连那不可一世的颉利可汗都被俘长安,可以说如今的大唐正是那蒸蒸日上的好时候,国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怎地这人却来求他救救武阳郡的百姓?
眼见这庄户汉子跪倒在自己跟前,薛琰心中也是老大不适应,这会儿他也早放弃了那学了几十年的人人平等,放在这万恶的旧社会,人人平等都不能说是笑谈,而是奇谈怪论,是妖言惑众,试想,倘若当真在这大唐贞观年间人人平等了,置圣天子于何地?
不过前世多年养成的习惯,却让薛琰怎地都不能任由他人在自家跟前跪拜,方要上前搀扶,却猛地想到自家如今的身份,便目视厅内侍候的小厮,那小厮倒也伶俐,忙上前将那汉子搀扶起来。
“你这人怎地见着了我家少爷,却只顾着哭,到底有何事想求我家少爷的,只管着实说出来,堂堂七尺男儿,怎地只是哭,忒也小家子气了!”
薛琰点点头:“不错,你倘若当真有绕不过的难事,也只管说出来,若是我理由所及,定然不会推辞!”
那汉子闻言,心中稍安,仍是苦着一张脸,道:“郡公!不是俺小家子气,实在是当真活不下去了,今年关中大旱,俺们武阳郡也同样遭了灾,田地减产,一年辛苦所得连往年的三成都不到。”
薛琰前世所学颇杂,对农学也多有涉猎,按照唐朝时的农业发展水平,一亩地可收粮食五石也就顶天了,如果说今年因为山东大旱,田地歉收,只有往年产出三成的话,确实少了些。
薛琰正待要问,却听方才将那汉子搀扶起来的小厮插话道:“你这人分明是在胡说,欺负我家少爷年少,想要赖掉郡公府的租子!”
那汉子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急了:“俺怎地胡说了,方才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郡公,要是不信,郡公便随俺去那武阳郡走一遭,亲眼看看便是了!”
薛琰见那汉子急的面红耳赤,倒也不像是在说谎,便板着一张脸看向那小厮:“薛安,你说这汉子是为了赖掉租子,故意夸大其实,有何证据?”
薛安听薛琰问起,面色隐隐有些激动,他虽比之薛琰尚且年少,不过在这武阳郡公府上也着实好些年了,却一直都是个斟茶递水的小厮,自然不甘心,也想着在薛琰这个主人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少爷!小人说这汉子是在欺瞒少爷,自然是有证据的,往年山东虽然不曾遭了大灾,却因**,田地少人照料,也曾歉收,可却不曾听说过当真有过不下去的,这汉子分明是见少爷年少心善,编个瞎话,来糊弄人!”
薛琰虽然绝顶聪明,可到底来这大唐日短,听薛安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便看向了那汉子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惊慌之色,只可惜,惊慌之色倒是没看到,反倒是看见了悲愤之色。
薛琰稳住心神,谁知道这大唐年间一小民是不是无师自通的学了厚黑学,真个来他面前演戏的,倘若真如薛安所言,自己岂不是被人当成了笨蛋一样糊弄。
薛琰倒不真的在乎武阳郡那些田租,虽说老武阳郡公,薛琰的老爹因为不识时务,被驱离了大唐的政治核心,眼下武阳郡公府比之当初,也已然败落了,可家资倒也丰厚,不说府上库府之内,老郡公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就是长安城坊间的几处买卖,养活这阖府上下,便轻而易举,那点儿田租,薛琰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可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还是自家碗里的肉,他给别人的,那是他心善,还能落个好名声,要是被人糊弄了去,他这心里可就没法痛快了。
“你这汉子,有何话说?”
“郡公!”那汉子大喊一声,又跪倒在了薛琰的面前,“便是给了俺几个胆子,也不敢欺瞒郡公,这位小哥儿说的,倒也不假,可往年,便是有兵灾**,田地减产,也有老公爷仁善,体恤俺们百姓,减免田租,俺们饥一顿,饱一顿,倒也能囫囵着过得去,可如今~~~~~~”
那汉子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抬眼偷偷的看着薛琰的神色。
薛琰听着也是别扭,感情是那便宜老爹做好人,免了封邑百姓的田租,才让那些百姓安然度过了那些年,到了他做了这郡公的位子,**是没有了,天灾却来了。
敢情这庄户汉子是担心薛琰不能继续贯彻他便宜老爹的一贯政策,跑来要扶持政策来了。
“既然如此,你们那田租免了就是,快快起来,堂堂七尺男儿,怎地膝盖骨就这么软,说跪就跪!”
薛琰前世便是个心善之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人家过得不好,他前世级别不低,赚得不少,也时常拿出钱来做做慈善,还曾捐钱前前后后建了十几所希望小学。
眼见这汉子所言不假,薛琰也动了恻隐之心,况且,是在他的封邑之内,说来也是他府上的人,总不能为了些田租,就让人家活生生饿死。
心念一动,便开口免了封邑的田租,可是那汉子却未见喜色,反倒是满脸愕然,看着薛琰好半天才说:“郡公说的是真的?”
没等薛琰说话,在一旁侍候的紫玉便忍不住了:“你这人怎地还怀疑起我家少爷来了,我家少爷堂堂郡公之尊,还会骗你不成,况且,我家少爷最是宅心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