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一般的陈晔霖只是想要把房门阖紧,他阴郁地站在方亭的面前,压低声线:“说了多少次,不准抽烟,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在我眼皮底下抽烟……我晕烟,失忆啦!”
惯性思维作祟,方亭条件反射地用手直接掐灭烟,那点星火似乎烧不痛他指间的皮脂。
“怪怪的,哎,算了,累了就去好好休息,别瞎忙了,去吧。”陈晔霖上下狐疑地打量了方亭一番,磨平了音调。
谁说陈晔霖不会关心别人,只不过长久以来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他习惯了俯视,在他人眼里,就是冷言冷语的命令。
从最初时起,陈晔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生来优越,不知疾苦,更未体验过危机,看似冷漠无情,却又是由情感支配行动的人。他贪恋上一样东西,满心只有这件东西,心无旁骛。
陈晔霖一心想要追得林弋川,竟不知天成集团正在被其他野心勃勃的饿狼一点一点蚕食。
天成的公关总监赵蕊,利用职位的便利,大口大口吞噬着参天大树的根基。她跟天成无仇无怨,只是对物质有着欲罢不能地贪图:一身华伦天奴,一手爱马仕,一辆玛莎拉蒂……她仍旧痴迷地向往着一套风水极好的江景房。
你会迷恋你身边的妖,信任你身边的鬼吗!生而为妖,她不会装;生而为人,她擅长演。
两颗安眠药在弋川身上的药效异常持久,陈晔霖守了她好久好久,寸步不肯离。
日头再度西斜,树荫被拉得很长,弋川终于艰难地睁开惺忪的双眼,第一眼就将自己惊起一身汗毛。
“你?我?我怎么会在你这儿?”弋川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假装自己不在陈晔霖家。
这种又蠢又萌的举动,怕是只有弋川这种头脑简单的动物做得出来了,陈晔霖实在是忍俊不禁:“掩耳盗铃还是一叶障目?以为这样我就看不见你了?是我把你从童鸽家带回来的。”
对啊,我明明在童鸽家,陈晔霖怎么知道的?弋川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感到惊讶。
陈晔霖的“纠缠不休”竟引起弋川心底的波澜,她想起前晚陈晔霖浪荡的模样,低下头噘着嘴,嘟囔着:“你身边不缺女孩,干嘛还要带我回来……我要走了,我就不该偷跑回来——”
“你是不是早就找过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陈晔霖真是个聪明狡黠的家伙,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还没等弋川勇敢地表达出埋怨的心思,陈晔霖就心急地握紧弋川的双手,贴在自己胸口:“不要相信你以为看到的,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公安局里竟然找不到你的名字……我以为你骗了我……”
“我真的叫弋川,没有骗你,本来母亲她们不准我来的,可是我想这里了,我想你了……就偷跑出来了。”弋川自己也没想明白陈晔霖为何找不到自己的讯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是因为自己不在人类系统里,自然是查不到的。
就在这时,周潇潇敲了敲门,端进来一杯热牛奶,说:“晔霖哥哥是真的一直牵挂着你,这些日子他没干别的,尽到处找你的消息了。”将牛奶递到弋川手上后,潇潇又冲陈晔霖神秘一笑,不谋而合。
弋川没有作声,默默捧着牛奶,一点一点抿着。
“这次,留下来,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陈晔霖很看重承诺,太过信奉一诺千金。
潇潇忍不住也插了一句嘴:“弋川姐姐,你就答应了他吧,不然他是不会安分下来的。你是不知道吧,晔霖哥哥为了引你回来,差点要逼童鸽跟他举行婚礼呢!他为了你,这段时间可是把所有人整得够呛,闹得是天翻地覆。”
陈晔霖觉得很蠢,不由得瞪了潇潇一眼,显得很不好意思。
“为什么啊?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按照弋川的思维,她不能理解。
“所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也就不会再胡闹了。”他解除全身的戒备,靠在弋川的肩头,从未如此心安。
看他们相处和谐,潇潇的嘴角出现了暖暖的笑意,脸颊却生出一丝僵硬,趁着他们毫无察觉、悄悄退出了这间屋子,从外面轻轻把门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