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归安一中秋季运动会在一场雨中结束了。
雨天往往预示着主人公的悲惨命运和烘托悲凉气氛。不错的,四班在这次秋季运动会团体赛项目中全军覆没,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女子排球在半决赛中遇到了未来的冠军,尽管拼尽全力,但是仍然毫无悬念地输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缠绵了一周,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
当冷到妈妈喊你穿棉衣的时候,便是冬天到了。
戚天璞一大早便在杨瑞的电话监督下穿上了笨重的棉衣(“外面特别冷!小璞,穿厚点,那件粉色大棉袄,带花的那件,穿上!别穿的话晚上回来收拾你!”),还没来得及添衣服的苏雪蕊在教室里蜷成一团,不肯挪动一步。莫清朗还穿着单衣,在教室外的栏杆上趴着似乎在等着什么,座位上的叶桐则把手揣进口袋里,将校服领子竖起来,身子不住地打颤。
“同学们请注意,同学们请注意,由于操场有积水,今天的课间操取消,同学们自由活动,注意安全!”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广播,莫清朗心满意足地回到教室,对凌宇喊道:“宇哥!打球不?”
“你们疯啦?下着雨打什么球啊!”戚天璞抬头喊道。
“许诺、江十安他们都在打。而且现在雨特别小,根本就是毛毛雨。”莫清朗从自己的座位下拿出了篮球。
戚天璞皱眉,表示不能理解男生的世界。
就算雨不大,那么多积水,会溅到身上,篮球也会变得脏兮兮的,而且外面那么冷,手都该冻红了吧。
“可是外面好冷啊,怎么打球。”苏雪蕊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牙齿咯噔打颤。
“跑一会儿就不冷了。”
这时,凌宇、陆子涵等人已经脱了外套,莫清朗将篮球向上一抛,高兴地喊道:“走喽!”
二十分钟的课间活动,大家也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三五成群地聚在了一起。
苏雪蕊走到叶桐的座位前问:“叶桐,你的画画完了吗?这周就要交了。”
叶桐点里拿出了自己的作品。
戚天璞好奇,便也凑了过去。
是一只眼睛!
整幅画都是纯素描,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却将那眼睛勾勒得极为逼真。
这是一只饱含故事的眼睛,似是要垂泪,又带着一股子倔强和坚毅,眼睛的主人似乎在哀求着什么,但又像在拒绝,它在说着我爱你,又在默念远离我。
“这画得也太好了吧,”戚天璞惊讶得合不拢嘴,“你画了多久啊?”
“三四天的时间吧,主要是在构思,因为主题是‘眼睛’,所以我想了很久才真正开始画。”
“这是谁的眼睛?”苏雪蕊问。
“我妈妈是模特,我又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你妈妈的?我倒觉得着眼睛和小璞的有几分相像。”苏雪蕊仔细看着。
“你的呢?”戚天璞又一脸期待地看向苏雪蕊。
苏雪蕊取出了自己的画,是一幅绚丽的油画。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大概指的就是这样的容貌了吧。
画中的女子五官柔和,目光脉脉地注视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温柔如水,一不小心便触到了看画人心底最柔软的一个角落。
“这是你妈妈?”叶桐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雪蕊惊讶。
“你们长得很像。”叶桐说道。
“你妈妈可真好看,难怪你这么漂亮。”戚天璞说道。
只可惜红颜命薄,太早便离世了。
苏雪蕊小心翼翼地收起画:“那我现在去交到老师那里。”
“谢谢。”叶桐说。
“桐桐,你画画这么好,将来想考美院吗?”苏雪蕊走后,戚天璞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坐在叶桐的座位旁边闲聊起来。
教室外风呼呼地吹着,寒气从窗户、门缝钻进来,爬上课桌。
“不敢想。”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哪有不敢想这一说?”
“风险太大了。”叶桐苦笑。
“嗯……也是。”
“你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吗?”
“我小时候想做一名警察,因为觉得抓坏人很帅,但是我现在觉得可能做不了警察了,因为我妈不太喜欢我想去做警察。”戚天璞一边说,一边翻起了叶桐桌上一个漂亮的插画书。
翻开书,第一页便写着“执者失之”四个字。
“执者失之?”戚天璞念了出来。
“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就是说不可过分勉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叶桐解释道,“顾城也有一首诗叫《执者失之》,大概也是说不可强求,一切自由安排。”
“这未免也太过被动了吧。我倒觉得人需要先有所执,然后再不强求,我们迫切想要的东西决定了我们是谁,若一开始就不强求,那每个人都活成一个样了。”戚天璞将书放下,说道。
“你不同意这个也没有错,一个人一种想法。”
“倒不是说不同意,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两种解释不太够。如果这个人太过执,那他也确实永远得不到自己心中所想要,就像我小时候特别想去首都,因为太向往了,结果真的去了,却觉得很失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我所向往的那个城市其实我还是没去成,因为我实际去的和我想要去的并非同一个地方。它只存在我偏执的想象中。”
叶桐点点头,笑道:“没想到你平时嘻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