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声音很大,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这三位先生都是家庭生活比较困难的,哪有闲钱喝花酒,否则也不至于出来做一个月只有六百文的教书匠。
虽说是跟风尘女子花前月下是文人雅事,但没钱谈狗屁的花前月下,也就只能意淫而已。
“不必了。”何亭过来道,“能得赵公子你的盛情款待,我们已是三生有幸。明日开始,可要认真读书,为科考准备。至于酒色之物,在发解试之前切不可再沾。以在下看,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早睡早起。”
另外两位也是酒饱饭足,哪怕有那么几分心动,这时候当然也要装出正派的样子,皆是婉言拒绝。
还好你们都拒绝了,谁要是敢去,立马滚蛋!
怎么一说到滚蛋,就想起铺盖卷来了呢?
赵宸问旁边的赵全:“几位先生的铺盖卷都带过来了吗?”
何亭立即道:“不必,我们回家休息便可。”
“那可不行。”赵宸摆手道,“既然要给本公子辅导课业,必须要专心一些。这两个月你们就先别回家了,我们在一起复习,说不定能一榜高中呢?”
三人都有些不以为然。
中了发解试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进士考试。
天下那么多读书人,科举如同万人挤独木桥,能考中进士的却寥寥无几,几率就跟中彩票一等奖差不多。
旁边的钟经纶定了定神,拱手说道:“赵公子实在不必如此,家里还有家眷需要照顾,上有老下有小,实在分身无暇!”
赵宸却是笑着说的:“你们的家里人本公子自然会找人替你们照顾。干脆这样吧,你们每一旬放两天假,可以回家。若是不愿留下来的,那请自便,本公子不聘请他就是了!”
三人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有一点他们是清醒的,赵家的这份工作说什么都要做,谁不让做跟谁急,到别处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来快钱的美差。
于是三人便立即争先恐后的从善如流了。
赵宸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赵全,赶紧把铺盖卷给三位先生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哈哈!明天开始用心读书!老子要考科举,中状元!”
赵宸的声音实在太大,加之又是在酒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有很多人听到了他说的话。
但凡熟知赵宸是什么人的,虽然都不敢当着他的面嘲笑,不过心里都会一阵腹诽。
这种角色还想考科举?
这都什么世道!
临安。
入夜时分。
谢茗轩再次变身谢公子,前往一处小楼,拜访一名神秘人物。
她最近面色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一般。
都是被赵宸那首《十面埋伏》给闹得,她几近走火入魔了,连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十面埋伏》的琴曲。
在楼下,她听到了袅袅琴音。
听了许久,她忍不住轻轻叹口气,似乎对这琴音有些无奈。
等她上楼走到房间里,眼前是一顶帘帐。
这时,帘帐之后的琴音突然停了下来,传出一个男子很柔和的声音:“既然都到了,为何在楼下驻留那么久?”
“想听先生的琴音。”谢茗轩恭敬的说道。
“哦?那你听出了什么?”里面的人平静的问道。
谢茗轩立即回道:“我听到了一种相思,应该是先生心中,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所以先生每次弹奏这曲子的时候,总会带着对一个人的思念。却不知何人能让先生这样的名士所留恋?她又是如何走出先生世界的呢?”
里面的人笑了起来,感叹的说道:“你长大了,居然懂得人世间的情感。但你终归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虽拥有太多的梦想,却不懂追寻生命的真谛。”
谢茗轩蹙了蹙眉头,陷入了沉默。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被人轻视。
里面的人继续道:“你此番去浙江东路,将事情办妥,不枉费我对你的栽培。不过今日你来找我,想必是在那里遇到了一些让你难以解开心怀的人和事,你准备对我说吗?”
“先生果然是先生。”谢茗轩苦笑一下,颇有感慨的说道,“正是,有一个人,我始终捉摸不透,难以释怀。”
“哦?还有这样的人物,不妨说来听听。”里面的人似乎生出了几分兴趣。
谢公子沉吟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的能力实在是太高,超过常人的想象,甚至我都察觉不到他做事的端由,所以想听听先生的高见。”
随即,谢茗轩将赵宸卖地买粮食,然后放火,卖粮食,直至最后买物资送给她,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她的语速不疾不徐,但故事却说得很简洁,而且每件事都能说得很完整,包括一些重要的细节也没有放过。
对于这些事情,她已经在心底回忆过不止一次。
等她说完这些事,里面的人感慨道:“北方开战的消息,绝不可能会提前三五日传到婺州,而且在派出特使之前,朝廷对战事一直都是保密的,所以……那赵宸应该是提前预料到了。”
“难道不是他父亲提前通知?”谢茗轩失声问道,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
里面的人轻笑一声,颇有几分不屑的说道:“他的父亲赵与烈不过是皇族旁支,根本不可能提前获知消息。至于赵宸做事的手段,则显得很老成,步步为营,进退有度,实乃大家手笔。恐怕很多人都会认为他背后是有高人指点。他不过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