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烈进了厅堂。
不多时,在刘丛的引领下,进来一名男子,年岁看起来比之赵与烈还要年长一些。
来人笑呵呵道:“哎呀!宗宽老弟,身体好些了吗?前几日听说你生病,本想来拜望,可家里事太忙走不开,可别见怪啊!”
赵与烈也笑着说道:“恒承兄太见外了,不过是因为犬子生病,去了一趟临安求医,旅途劳顿惹了一点风寒,不碍事不碍事。”
忙?这借口也太蹩脚了吧!这年头大家都很忙啊。
之前赵家卖地卖粮,成了婺州大户们的公敌,你是怕被牵连不敢来吧。如今赵家受到了褒奖,你却屁颠屁颠不请自来。
还口口声声交情颇深的棋友呢,我呸!什么玩意儿。
二人在寒暄之中落座,赵与烈却是脸上始终都堆着笑容,表面上倒是很融洽。
赵与烈口中的恒承兄姓刘名呈烨,也是城中的富贾商户,平时跟赵与烈的关系算还不错,两家走得很近。
对,只是平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能就装作不认识了。
在简单说了几句家常之后,赵与烈问了一下刘呈烨的来意。
刘呈烨轻叹道:“这说起来有些……咳咳,难以启齿啊!”
赵与烈心中狐疑,带着一丝警惕问道:“咱们两家故交,你我又是棋友,引为知己,还有何不能出口的?莫不是……刘家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没有!”刘呈烨连忙摇了摇头,这才说道,“这不我来其实是想要跟宗宽老弟你说两件事。”
说到这里,刘呈烨突然又顿住了,似乎真的难以启齿。
赵与烈脸色一沉:“刘兄,有话但说无妨,赵刘两家通好之家,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刘呈烨尴尬的笑了笑:“既然宗宽老弟都这样说了,也罢,这不是听说令郎跟林家的婚约取消了吗?愚兄想来问问,是否咱两家可以……结个亲事?”
啊?还有这种操作?
赵与烈惊讶道:“老刘啊,你可别吓唬我,你那些闺女不都嫁出去了?难道还藏着一位?”
刘呈烨脖子一缩,尴尬的笑道:“岂敢岂敢!老弟说笑了。这不……愚兄这边成婚早,诞下子女又早一些,如今家里的孙女都已经及笄,跟令郎差不了两岁,若是嫁过来,咱两家岂不是亲上加亲?”
赵与烈心里暗骂,好你个老刘,打的是如意算盘。把你的孙女嫁给我儿子,那我以后见了你的面,岂不是低你一辈,还得叫你一声叔!
就算你下棋下不过我,也不要用这种歪招啊?
“这个……”赵与烈虽然非常抵触这件事,但也不好表现出来,故作迟疑道,“恒承兄看得起犬子,那是犬子的福气。不过,他跟林家的婚事倒是没取消,只是林小姐近来生病,怕是婚期要延后。”
刘呈烨见赵与烈没有立即拒绝,总觉得还有机会,立即道:“宗宽老弟,不是我说不中听的,这林家分明是不想履行婚约。之前他们把事情闹到官府,其实我也是知道的。这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老弟何不顺水推舟,干脆把婚事取消了,咱两家联姻不是也很好?”
赵与烈看对方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由得皱眉道:“那是家父在世时定下的,我也不能违背。再说犬子顽劣心性,不学无术,让令孙女嫁过来,那是辱没了你们刘家,也是坏了她的幸福。不妥不妥!”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刘呈烨显得诚惶诚恐,态度放的很低,“你们赵家乃是皇亲国戚,我们刘家能攀上这门亲事,那是我们的荣幸……”
赵与烈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刘呈烨,心里却在纳闷。
这老刘,表面憨厚,其实骨子里贼精贼精的,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
就算我们家赚了点钱,也不至于让他死活要把孙女嫁过来啊?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以前这老刘头虽然在自己这个当老子的面前不说赵宸的坏话,但在外人面前,可是各种数落,各种看不上。
怎么现在却又火急火燎的要把孙女嫁过来?
难道,他孙女有隐疾,或者是其他难言之隐?
不行不行,儿子虽然不干人事,但也不能什么人都娶进家门。
刘呈烨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看到赵与烈陷入了沉默,便知他并不愿意答应,又道:“既然你们跟林家的婚约还没取消,那这件事以后再说。”
一听这话,赵与烈也赶紧顺着他的话头,接口道:“是啊,婚姻大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刚才刘兄说有两件事情,还有一件又是什么?”
刘呈烨嘿嘿一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话说宗宽老弟最近做买卖赚了不少银子,着实让人羡慕。唉,反观我们刘家,这几年的买卖可是亏了不少,要不……咱搭个伙,一起做买卖?”
这刘呈烨真是个老狐狸啊,先是提婚事,若是赵与烈同意了,那么第二件事也便顺理成章了。若是不同意,他再紧接着提合作干买卖。赵与烈已经拒绝了他一次,便不好再拒绝他第二次。
这招以退为进,真是高明!
可惜,他再聪明,却也万万没猜到,赵与烈根本就不想做买卖。
赵与烈的脸色非常尴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恒承兄几时也想做买卖?如今的世道不太平,不应该趁着低价多买一些地更为稳妥?”
“唉!”刘呈烨叹口气道,“这世道如何,你也看到了。买了土地,不定下次又发生什么战事,又要从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