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什么宝贝!徐嵞,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吧?”曹英知道周逸之想干吗,可那是抗日大计,关系着张名远和戴琳的未来。
“让他闭嘴!”黑五狠狠地说,周逸之的话引起他的兴趣了。
季堂离曹英最近,抬脚踢在他脸上,接着又在腰上踢了三四下。
“你一个经商的知道什么?就这七窍玲珑锦盒的盒子本身,就是无价之宝!”余半山在曹英心口、头上跺了好几脚。停手后不屑地瞥一眼周逸之又扫视别人,“大哥,大家别听姓周的瞎胡扯,他就是为拖延时间,咱们赶紧拷问曹英。”
“你们不相信是吗?你们知道姓马的大汉奸来聊城真正目的吗?你们知道日本老头是谁吗?你们知道先生为什么老远过来?一群井底之蛙!”周逸之豁出去了。危机关头他只好把这帮人往那边吸引,只有只这样顾心懿和曹英才能多一分存货机会,他知道这样会给张名远带来麻烦,但他相信张名远最终能控制大局。
“哦?”黑五果然转过身看他,看他认真的样子又走近,“你说的先生是那位姜钧吗?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码?”
“不能说啊!周先生,不能告诉他们,这帮人都是狼崽子,会坏了先生的大事情!”曹英顾不得额头上的血大喊。刚说完又被季堂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塞住他的嘴!”黑五瞥一眼身后灯下面的人。
灯旁边的两个人还没动,身材魁梧那人几步走到了曹英身旁,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抬手又是两个嘴巴。把他打的眼冒金星,血丝顺着嘴巴就流出来了。那人扯掉脸上的黑布硬塞进他嘴巴里,一股子汗腥味,熏得他想吐。狠狠地瞪着那人才看清是赵振环,赵振环看他瞪眼又狠狠的抽了他几个巴掌,大概是撒刚才受的气。
“说吧!谅你这细皮嫩肉也受不了苦!”黑五索性蹲在周逸之面前。
“你得先保证不伤害曹先生和小懿姑娘。”
“那要证实了你说的是真话。”
“大哥,我觉得这家伙在糊弄咱!纯粹是拖延时间。”余半山再次插话,“干脆先弄清盒子的事,夜长梦多啊!”
“我也觉得周逸之的话不可靠,时间长了姓张的没准会找来。”季堂也附和。
周逸之接住季堂的话说:“我可以带你们去,到时候你们要见不到船,随你们怎么折磨。”
“什么时候?在哪儿?”黑五仍然盯着周逸之。
“三月十八夜里。小鬼子会用小船把东西运到王堤口大船,先生已经安排人埋伏在大船旁边。”
“咦,今天啊?都有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先生找过孙团长。”
“妈的!呸!”黑五说着狠狠啐了口唾沫,站起身就往梯子跟前走,“先把地窖封上,咱们赶紧准备准备,时间不早了。”
几个人跟着往外走,最后一个人从墙上拿掉马灯,匆匆跟着到那边趴木梯。紧接着“嘭”的一声,地窖里又恢复黑暗。周逸之用全力挪向顾心懿身旁,边挪边安慰她。
好一阵时间,她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停止哭泣后靠在墙上,脑海里竟然莫名的闪现过去的事情。想起和顾喜儿从小玩到大,想起大雪天遇到的乐伯伯,想起那句“一锁一芯一把匙,择一人许一世情”。同时也想起跟樊俊生在一起的点滴,想起她们来往的信件和诗文。想起最后那晚在桥西头见面,包括他敷衍的话都特别清晰。嫁进季家的当天被季堂凌辱,他还千方百计要看锦盒,随即想通了锦盒失而复得以后就变成假的。后来顾喜儿来骗她去省城,为的也是锦盒,不惜为此残害了翠英。再后来遇到周逸之,他的言行举止真诚的话语仿佛还留在耳边。
回想这些年浑浑噩噩的生活,或都是在逃避失去锦盒带来的痛苦。而这一切又出于对樊俊生的爱,她的爱仅仅换来他的敷衍话,换来他的一去不返。她明白了眼前这个周逸之才是真心对她好,当年好心的乐伯伯给她的不只是盒子,更让她坚信爱情,盒子鉴定了不值得等待的樊俊生和贪婪成性的季堂。
她不明白怎么会忽然明白这些,还是在她失去双亲又陷入贼巢的危难时刻。她在心里暗下决定,如果这次大难不死,要让张名远和曹英做主她和周逸之的事情。当然,她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有两房太太的事情。但至少她清醒过来了,她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注:1一种可以手提的、能防风雨的煤油灯,骑马夜行时能挂在马身上,因此而得名。2dai,古代对国君、诸侯王的尊称。戏剧或古典小说中对强盗首领、妖怪头目也这样称呼,也叫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