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远眼看着顾清源咽气,不由得轻叹一声。他知道在这场侵略战争里,太多这样的悲剧发生,以他个人的力量帮助无异于杯水车薪。但是眼前这出悲剧的制造者,就是几步之遥的马亮,若不是没弄清他们的目的,真恨不得将他拍成烂泥。尽管如此也不能白白放过他,转身冷冷地瞪着他问:“你来这里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马亮刚站起来又吓得身子一摇晃差点摔倒,慌忙站稳了躲到黄振坤身后。哆嗦着说:“你,你别杀我,我不抢她了,再也不敢了。”
“我问你来聊城的目的!你要胆敢撒谎。”张名远说着举起右掌。
“联络工作,促进da东亚和——”马亮赶紧回答。
“放屁!我问的是真正目的!”张名远不由得把手举的更高,真的运满内劲。
“我,我,我不是,我没,没有……”马亮吓得身子发抖,说不出完整话,硬往黄振坤身边挪,黄振坤却移动几次脚,想走又犹豫,根本没有保护他的意思。
张名远仍然目光如炬,也在一步步逼近,心想不行就让马亮吃点苦。
忽然,从正东方传来“咻——”“咻——”“咻——”三声。接着就是三点白光从黄振坤头顶掠过,直奔张名远。他知道这是响镖1,向后退步伸手接住了。
惯走江湖的人都知道,用响镖有两种目的:一种是提醒警告,虽然用暗器也讲究光明磊落,只要对方听到响镖哨声躲避都来得及;另一种是意在谋害人,明知人们对响镖不太在意,故意在镖身上涂抹毒液,如果对方不当回事被擦伤或者用手接住镖,就必然会中招。他看得出那镖身明亮没有泛蓝紫,就知道属于前者,顺手装进外衣口袋。
紧接着从东边月亮门洞上面腾空窜过来个黑衣人,黑衣黑裤黑腰带黑鞋,头用黑巾蒙着只露两只眼。黑衣人不偏不斜落在他和黄振坤中间,刚着地就向他攻出三记劈挂掌,完了又是左勾拳接着是穿心梅花拳。
他只好连避带闪退出去七八步,因为他已经从来人那玲珑凸翘的身形看出是女的,黑布间露出那双深幽冷傲的眼神,与他在现代的爱人羽巍是一模一样。再有她使用的夹杂着西洋拳的武术,也不是来自草莽女侠。可以确定黑衣人就是戴琳,他轻轻叹口气说:“你来干什么?”
“我不许你杀他。”果然是戴琳冰冷的声音。
“没有杀,我不是正在问他的目的吗?走吧,免得一会儿暴露了。”张名远不愿意这时候跟她动手。
“我才不信!你问完就会下死手!”戴琳说着话手里头没有丝毫怠慢。双掌连击,先后使出插步三云手和虚步撩掌。
她的话也正好说中张名远的想法,他也就不在遮掩:“你看那边了没?都是那狗汉奸造的孽!”
“那,那也不行!反正你不能坏我的事!”戴琳又使出仆步劈掌和连环两式歇步抱掌,看得出他只招架没还手,拳速和语气都缓和了不少,“最多事情完了把他交给你。”
“事情不是这么说的,我不能明知他行恶多端还放他——”张名远说着忽然听到胡同口传来汽车发动机和噪杂的脚步声,就冲她使个眼色。
“你也不能图一时之快误我大事!别杀他好吗?我走了,晚上老地方见了再说。”她也听到了,猛然拍出两个推撞掌,转身纵上了堂屋的房脊,再一跃不见了。
张名远收住式,看向门口。一辆插着旭日旗和青天白日旗的汽车停在门外,四五十名荷枪实弹的宪兵跑步进院子,又把他围在中间。从大门走进来七八个的军官,中间是一位白发白须的六十多岁老者,身穿灰褐色和服白袜子,脚踩木屐。老者身旁是满脸怒容的木村宏川,身穿大佐军装。后面是两个少佐四个大尉,都是身穿戎装腰挎着武士刀。
木村宏川看到地上几十具宪兵尸体立刻急了,呛一声拔出武士刀。老者伸手制止木村宏川,却冲张名远微笑着抱拳说:“呵呵呵,张先生,好久不见,阁下还好吗?”
“原来是渡边先生啊,难怪老远闻到血腥味儿。”张名远早认出他是渡边静一,几年前两人在虹桥几场侯机厅打过一场。老家伙的刀法和忍术一样神出鬼没,当时张名远怕伤及无辜没有使用飞刀,他也没使用枪,所以他们打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分出胜负。
“张先生说笑,鄙人来此只为做客。据闻贵部在江西上高重创三十三、三十四师团,先生和另一位张先生真可谓蜚声海内外啊。”渡边静一还是满脸的笑容,表面看就是个和蔼的日本老头。
“那种事并不值得炫耀。若不是灭绝人性的侵略者残杀我族人,张某乐的在田园里日出而作日暮而息。”张名远淡淡地看着他和身后的军官。
“原,原来你是张,张……”马亮见人多了,从黄振坤身后转出来,指着张名远,“你,你是七,七十四军的张,张,张,名,名,名……”
渡边静一瞪着马亮厉声说:“马亮君,还不退到旁边?”
“先生!不能放那个汉奸走!”周逸之忽地站起来,看马亮的眼睛几乎要冒火。把马亮吓得立刻跑到木村宏川身后,还伸着头冲张名远咋呼:“是,是那些刁民自己找死!马某本来只要那女人。”
“什么都不必说,要么——把狗汉奸留下你们走,要么张某还接着继续杀!来吧,你们是车轮战?还是一起上?”张名远说着又把双掌运满十成力。
“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