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分钟,终子西装的年轻人走走停停靠着楼梯边下楼。后面楼梯中间并排走着三个人。右侧是个头发雪白嘴唇上方一撮白须的老者,身穿灰色和服踩着木屐,满脸和悦与那两人边走边聊。左边是个身穿雅兰色绣花旗袍金色皮鞋的女人,举止高贵大方约有三十五六岁。发髻高挽着脸庞白净红润,脖子带着系有蓝坠子的金链,手里拎着蓝色缀金链的小包。中间是个四十岁左右中年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肩宽背后身体健壮,额高眉浓大眼睛有点鹰钩鼻,边和右侧老者说话还用左手扶着女人胳膊。最后面是那两个穿蓝色和服的日本青年。一行六个人慢慢地下楼,三双木屐踩在木楼梯发出“咔嗒哒,咔嗒哒”的响声。
黑五看着中年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连忙跑上前拱身说:“打扰一下,请问是黄老板吗?有没有见过南浔周家的宽少爷?”
“你是干吗的?有事怎么不到公司说去?”中年人脸上有些不悦,扭头冲老者说:“渡边先生,请,改天黄某必然登门拜访,试试贵国清酒,请。”完子西服的年轻人,“阿东,开车门。”几个人下楼梯往子西装的走到中年人身旁耳语几句迅速跑出茶楼。中年人点头继续走,出门后走向左前方一辆黑色福特汽车。
虽然被对方甩个脸色,黑五还是躬着身子跟在他们后面,从中年人语气里听出他是黄老板,也有可能就是宽少爷。所以就算为了办事情再被多骂几句,能帮到季堂才是正道理。
这中年人的确是黄陈宽,为了在上海发展已经改名叫黄振坤。部分生意和投资都是用这名字注册的,大多数人称他黄老板而不知道黄陈宽这个名字。他左侧的是周家大少奶奶邢红樱,右侧的是日商总联会的顾问渡边静一。今天见面是渡边静一要求的,日方已经拜访过上海商界很多人,没有人愿意明目张胆和日本人合作。黄振坤也没明确答复,他分析过目前的形势,现在合作还是弊大于利。因为国内抵制洋货的情绪很高,尤以日货为主,全国各界都在联合抗日。当局高层有消息传出**随时可能宣战,他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说来说去都是含糊其辞,直接拒绝这这种事他也不会做,一则是局势瞬息万变,说不定那天还要人家帮忙,再则他还不打算得罪任何势力。
就在黄振坤把渡边静一和邢红樱先后让上车他准备上车时。黑五躬身来到车门旁边说:“黄老板,您是宽少爷吗?我家二少爷在伟达饭店等您,不知道您什么——”
“哎——我们老板说过不认识你了,你他妈这是成心添乱是吧?”扶着子西装年轻人转身打断黑五的话,指着他鼻子说,“信不信小爷把你弄死?”
“嘿嘿嘿,这位小哥别生气啊。”黑五连忙拱手哈腰的赔笑,几乎可以确定面前的黄振坤就是到书局找季堂借电话的人,“小的认识黄老板,几年前他和你们大少爷周逸之在聊城借我家电话。我家少爷奔波几千里,真的找你们老板有事。”
子西装的听这话扭头看看黄振坤,又扫一眼他旁边的日本人和前座的邢红樱。心想:这人真没颜色,就算想借钱的,也不能当着大少奶奶和东洋人面儿来?车门后面的两个日本人也看向黄振坤。只见他扶着车门转身打量黑五,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千元的法币,随便捏了十多张递向黑五,淡淡地递向黑五说:“好吧,即使真借过你家的电话,这些当报酬吧。”
黑五没想到黄振坤会这样,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赔笑着说:“宽少爷,您误会了,我家少爷亲自过来是想和您见一面。”
车门后面的两个日本人,本来是要等黄振坤上车后跟着坐旁边,不曾想被黑五纠缠着脸上现出不悦。其中一个日本人接过黄振坤手里的钱,走几步不耐烦地砸向黑五的脸,嘴里骂:“蠢猪,拿上钱滚,不要耽搁黄老板谈事情。”黑五措手不及猛一撤身,躲开那些钱,随即翻眼怒视着那人。黄振坤和下人发火他可以尽量忍着,因为有求于人,洋鬼子撒野他就恼了,把憋了一上午的闷气聚到了脑门儿。
黄振坤留意到黑五闪身的动作,看得出是练家子,但他没吭声,默默地看着那个日本人。于此同时,那日本人也回头看向黄振坤和车里坐的渡边静一。渡边静一阴沉着脸没说话,右眉毛抽动几下。那人随即转身挽起袖子挥动着大拳头扑向黑五,应该是想在黄振坤面前为他主子长长面子。
这日本人确实低估了黑五,恰好黑五也正想找人出口窝囊气。就在大拳头还没到黑五面前时,那人的小腹就被踢一脚,那胖大的身躯硬生生摔趴在地上,把地上的灰尘荡起扬出去几米远。那人刚爬起来还没站稳,黑五过去又一脚踢在那人前胸,直接仰脸再次摔倒,再荡起一股子尘烟。
有人在街上打洋人了,还是在繁华的法大马路上,聚宝茶楼门口。瞬间就涌出来很多看热闹的人,连巡警都有,但仅仅是躲在远处看。
另一个日本人恼了,从后腰带拉出把长刀冲上去直接就砍。但不是乱砍。劈、砍、推、撩、挂、切、剁、点、削、刺连贯着运用,变化多端,身子闪转腾挪,看似笨重身体也灵巧起来。黑五没见过东洋人用刀,很小心地躲闪避让着等待时机。地上那人爬起来定定神,也拔出刀子,两把刀前后夹击黑五。黑五耐心的左闪右跳有四五分钟,猛的侧身上步身子往下滑,步法交错闪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