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已经醒来,她看到在殿外踌躇的乾隆,心内几乎崩溃,吴书来已经拉着玉琈出去,殿内伺候的人也都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里只有乾隆和皇后二人,乾隆尴尬的站着,皇后心里翻江倒海,说不上来的滋味,她并不行礼,只冷冷的注视着乾隆
乾隆知道她晕倒就急忙赶来了景仁宫,他自己心里知道皇后待他不会有多好的脸色,此刻瞧见她只穿了一身素服卧在床上,她面色苍白,发髻也松散了,手上还握着一串佛珠,乾隆知道皇后或许是在佛堂中晕倒的,他心下不由得紧了紧,还是抬步走近皇后的床榻。
他放慢了脚步,皇后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的乾隆,心下只不住的冷笑,再多看一眼都难过,她只觉得厌恶无比,沉沉闭上了眼睛
乾隆看到皇后却不愿意抬眼看她,面色悻悻,他弯身坐在了床榻旁边,盯着皇后紧闭的双眼,看她的睫毛还在抖动着,乾隆轻轻咳了咳,用醇低的嗓音开口道
“身子可好些了么?”
皇后的睫毛颤了颤,并不搭话,乾隆将手轻轻放在皇后的手臂上,他温声开口道
“景娴,昨夜之事,并非朕有心所为!”
他原本想说更多的,可话到嘴边,都成了徒劳,事情已经发生了,乾隆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皇后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心中涌出一股没来由的厌烦,乾隆说出口的话却让她的心更加寒冷,她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乾隆或许根本就没碰多玉,只是看上了她,想要收进宫中,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就是昨夜,昨夜在这景仁宫内,二人做出来如此荒唐的事。
她心里一紧,越发觉得心口处疼得厉害,皇后使劲闭上眼睛,不愿意让眼泪流下来,她轻轻挣脱乾隆的手,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乾隆还在看着她通红的双眼
皇后看向他的目光顿了顿,勾起唇角冷笑道
“昨夜皇上酒醉,臣妾闭门不出已有一月多,皇上怎么会想起来到景仁宫里?”
乾隆也很是诧异,昨夜的事情到了今天早上,竟然什么都记不得了,他摇了摇头道
“朕酒醉不记事,吴书来昨日也饮了酒,伺候朕的人不过是几个小太监罢了”
皇后却猛然坐起身来,她双眼散发出来更多的怀疑
“皇上御驾来此,景仁宫内怎么会无人禀报?”
乾隆摇了摇头,他仿佛记得有人说自己来歇歇,不必通传,却又记不起来那个小太监的脸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皇后坚定的神色,叹了一口气道
“景娴,事情已经发生,朕会给那拉氏一族和讷苏肯一个交代,你安心”
皇后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夹杂着许多不屑,乾隆有些恼怒了,但自知理亏也不说话。
“皇上认为?安抚讷苏肯有用么”
见乾隆诧异的看向自己,皇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厌恶,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满都抒发出来
“讷苏肯战功赫赫,封赏是他应该得的,而不是凭着皇上要了他的女人安抚他的,您这些日子以来,不肯大肆封赏讷苏肯,为的是前朝安宁”
皇后明白,那拉氏一族多年不曾在前朝担任重臣,乾隆不愿意贸然提拔讷苏肯,也是为了前朝。更多的却是怕那拉氏出身名门,在朝中权利过大。
她看着乾隆的脸色逐渐难看下来,却并不愿意就这样停下来,她扬起眼睛继续道
“皇上不愿意亲自下旨给讷苏肯赐婚,为的却是自己的私心”
乾隆看着皇后的眼睛,那温和的琥珀色眼睛里曾经装满了对自己的爱意,如今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只在里面看到自己局促的模样,和皇后咄咄逼人的恨意。
皇后的话他一句一句听进耳朵里去,乾隆面上的稳重却挂不住了,皇后的话语句句让他羞愤,心中仅有的那些愧疚,也荡然无存,他腾的站起来身子,伸出手指着皇后怒道
“大逆不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话?朕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乾隆在皇后的心里,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从前东巡在德州的时候,先皇后重病缠身,他有心情上岸游玩,招来当地最好的舞姬。南巡之时,秦楼楚馆,他招摇过市。多玉入宫,前些日子他来景仁宫里,一双眼睛都钉在博尔济吉特氏身上。
皇后抬起头来迎上乾隆的斥责,她眉毛上挑,毫无惧色
“皇上听不下去了?”
乾隆被她这样的语气挑起来大大的怒火,他收回手指,手在袖口里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
“皇后!你是六宫之主,不得太过无礼!”
皇后听了他的威胁,冷笑了一声道
“您还知道臣妾是皇后?臣妾是六宫的主人,是大清的国母,您如今却让臣妾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于族人后代面前,您让臣妾怎么交代,于六宫嫔妃面前,臣妾还有什么颜面?”
她言之凿凿,每一句话都将乾隆逼得没有退路。
乾隆看着皇后,她的双眼通红,手上的佛珠攥的十分紧,乾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又坐回到床榻上
“朕即便多看了博尔济吉特氏两眼,也明白人伦纲常,绝无让你难做的心,只是景娴,昨夜的事,不是朕有意为之,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朕的难处”
皇后看着乾隆,她方才动了肝火,又说了这么一大番话,只觉得心口生疼,也没有力气再去与乾隆争辩什么,她软了身子,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