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头发较长,又不能随意修剪,好在她头发十分顺滑,玉琈取来了木梳,一点一点的为她梳开。
本是想搀扶着皇后坐到窗台处,也能够晒晒太阳,湿答答的秀发也能够早早的干了。
可是皇后却疲惫的不成样子,玉琈伺候着她穿衣服的时候几乎都要合上眼睛了。
她虽然也怕如今歇息了,晚上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可是一日的疲乏都涌上了身子,皇后便也忍不住,懒懒的卧在床榻上歇息了。
玉琈伺候皇后躺在床上,拿宽大的毛巾为她裹住了湿漉漉的头发,还是担忧的开口道
“娘娘,您还没有用过膳,奴婢现在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吧?”
皇后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她疲惫的摆了摆手,闷闷的吩咐道
“不必了!本宫乏的很”
玉琈便也不再说话,只默不作声的放下了皇后床榻上的床幔,缓缓的退出来了寝殿去。
乾隆帝在养心殿里处理了许久的奏折,却觉得太过乏累,离宫这些日子,也不知军机处都是怎么处置事情的,到了现在,奏折还是堆积如山。
他揉了揉眉心,抬头便瞧见吴书来捧着一个食盒进来了,便也放下了手中的宣笔,往椅子后头靠了靠,自从回宫以来紧绷着的身子,终于得到了轻微的放松。
吴书来微微躬身着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对乾隆帝笑了笑开口道
“万岁爷,这是太后差人送来的杏仁露,说是您一回宫就处置朝政,着实辛苦!”
言罢见乾隆帝微微颔首,吴书来便伸手打开了食盒,只见一碗杏仁露,旁边还有一碟子小点心,做的十分精致。
吴书来缓缓捧着杏仁露放到了乾隆帝的面前,又将一碟子点心一同取了出来。
乾隆帝坐直了身子,取过来勺子,缓缓喝了一口,只觉得十分甘甜。
自己回宫这么长时候了,还没有去慈宁宫问过安,当日不辞而别,已经回京的队伍无缘无故去了圆明园见皇后,又带着皇后私自微服私访,想必皇太后心里也是十分生气的罢!
再加上在杭州的时候,太后差人给自己送来的信,是要自己抬举诚嫔,将六宫职权都交给她,自己为了皇后回宫,便没有答允。
今日回宫的时候,便不见太后出来迎接,自己也问过了宫人,还是说太后抱病,身子疲乏,不能亲自迎接。
乾隆帝缓缓放下了汤勺,就连永璂那样小的孩子,离开皇后这么久尚且知道思念额娘,自己处处违逆皇太后,的确是有些不孝了。
他抬起头来,对吴书来吩咐道
“你去告知一声儿,朕晚些时候去慈宁宫中给皇额娘请安!”
吴书来面色为难,低垂下脑袋回道
“回皇上的话,方才太后已经差人说了,太后抱恙,不愿给皇上过了病气,这几日,还请皇上不要踏足慈宁宫的好!”
乾隆帝的神色似乎有些愣住了,片刻后又了然的点了点头道
“也好罢!那便请太后好好养病罢!”
吴书来点头应是,正准备转身出去,却又听乾隆帝开口叫住自己
“吴书来!”
“你去吩咐下去,朕回宫设宴,便也推迟两日罢!”
这是历来宫中的规矩,乾隆帝无论是去圆明园避暑回来,还是微服私访,南巡回来宫中,都要在畅音阁里亲自设宴的。
这次推迟,盖是因为皇太后抱病不能出席,一整日的舟车劳顿,皇后想来也是无心操办,自己明日一早还要随弘曕一同去彻查魏松的事情,也是没什么精神,想了想便还是推迟了。
吴书来有些微微的怔住,他片刻后神色如常的躬身行了礼道
“奴才遵旨!”
乾隆帝将手边的杏仁露推远了一些,缓缓开口道
“传轿撵,去景仁宫一趟罢!”
自己这样身强力壮,走了一日的路,不过歇了一会子,还是觉得浑身酸软的难受,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样了,她大病初愈不久,又那样娇贵的身子,若是有个万一,怕是还要嘟囔自己。
吴书来俯身应了道
“是,奴才遵旨!”
日头偏西,如今也已经没有中午刚刚回来时候的炎热了,乾隆帝坐上了去景仁宫的轿撵。
轿撵眼看着快要到了景仁宫,乾隆帝睁了睁眼睛。
只见长长的甬道上,十二阿哥永璂正在追赶着一个小太监,二人玩的正是热络,乾隆帝挥了挥手,轿撵是时候的停下来。
十二阿哥正玩的起兴,笑声儿咯咯的传入乾隆帝的耳朵里头,根本没有看到轿撵,倒是那小太监,及时的看到了乾隆帝的轿撵,一把拽住了十二阿哥,低声道
“阿哥,皇上来了!”
永璂也转头,看到了乾隆帝的身影,急匆匆的收起来了手中的东西,笑脸儿也不知不觉的消失不见了。
他小碎步的跑到了乾隆帝的面前,俯下身子行了礼
“儿臣,儿臣参见皇阿玛!”
小太监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双膝一软跪下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乾隆帝下了轿撵,摸了摸永璂的小脑袋,笑了笑道
“永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你额娘呢”
十二阿哥抬起头来看了看皇阿玛,恭恭敬敬的回道
“回皇阿玛的话,皇额娘在歇息呢,永璂不敢叨扰!”
乾隆帝缓缓的放下了手,心里头却十分诧异,这个孩子,怎么远离了皇后一年还是亲近的很,与自己几个月不见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