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秋水多,冥冥鸿雁飞!”
这是徐月娘时常吟唱的一首诗句,起初自己还不大明白,后来才幡然醒悟,自己的名字叫弘曕,鸿雁,乃是弘曕。
她是担心自己如同从前的那些恩客一样,露水春恩,不能长久。
她的心里头,也是在乎着自己的,紧着自己!
弘曕言罢觉得乾隆帝盯着自己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凉了起来,六王爷弘曕觉得心中有些忐忑,还是定了定心神,继续开口道
“她与臣弟,是多年的情意,断不能因为规矩森严,就如此舍弃了她,实非君子所为!”
说出口这样的话,弘曕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心虚的,如今哪里是自己舍弃她?
分明是徐月娘另择了高枝飞了,不愿意在自己这样的公子王孙身上消磨时光。
乾隆帝不悦的看着弘曕,两道眉毛狠狠的拧在一处去。
眼前的这个少年,什么时候成长成了这副样子,目光虽然畏惧的不敢直视自己,手中的拳头却紧紧的握着,颇有一股坚韧之感。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还不待自己说话,弘曕便又拱了拱手道
“还请皇兄恕罪!”
乾隆帝冷哼了一声儿,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一样坚韧性子的弟弟。
还是不愿意在今日刚刚修好不久的时候,就再与他起了争执。
他沉沉呼吸了一口气,六王爷的身影就弯在了他的面前。
乾隆帝有些用力的拍了拍他弯下去的背脊,疲惫的开口道
“朕累了,先回去了!”
六王爷弘曕这才缓缓的抬起身子来,讶异的看向乾隆帝
“皇兄?”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了吗?弘曕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乾隆帝伸出宽厚的大手,整了整六王爷弘曕脖颈边皱起来的一块衣料,无奈的笑了笑道
“朕今日陪皇后去了佛寺一日,又听你聒噪了这么久,实在是累的很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说吧,弘曕,你是个心中有数的人,朕明白!”
自己这个弟弟,是跟着自己一起长起来的,行事虽然看似fēng_liú不羁,可是心中却是明明白白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小事儿上他该管的管,随意怎么荒唐自己都不会在意,王家子弟,若是他一心上进反而会引来自己的疑虑,可是遇到大事儿上,乾隆帝也是信这个弟弟的。
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容忍他这么多年的胡作非为了。
六王爷弘曕只觉得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有千斤重,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他心里头实在是没底。
弘曕一向是个爽快利落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拖拖拉拉,若是旁的什么事情,他即刻就能给乾隆帝答复承诺,可是偏偏,他给自己的这道难题是徐月娘,是自己终其一生都难以去放下的女子,实在是说不出来那句答允的话。
六王爷弘曕的喉头滚动了一两下,还是攥了攥拳头道
“那皇兄慢走!”
乾隆帝和煦的笑了笑,看着他消瘦下去了些的脸颊,心疼的嘱咐道
“去用些东西罢,一整日不吃东西,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骨气!”
言罢还不待弘曕搭话,乾隆帝便自顾自的出了殿门去。
咯吱一声。
桃木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伴随着乾隆帝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同在六王爷弘曕的耳畔越走越远。
弘曕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他无力的瘫坐回了椅子上,长长的舒出来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今日这一天,总算是熬了过去。
弘曕捧起来了手边的茶盏,里头的茶水早就已经凉透了,他却并不觉得冷,咕嘟咕嘟喝下去了许多。
月白色的衣袍之上都溅上了许多的水渍,弘曕掏出来汗巾子急忙擦拭了些。
手中的汗巾也是月白色的,上头还绣着一朵梨花,有着弯弯的月牙模样儿,那是徐月娘的月字!
弘曕的思绪又飘回了昨日夜里,自己面对着徐月娘冰凉的神色,手足无措的模样,可那狠心的女子,却岿然不动。
六王爷弘曕死死的攥紧了手中的汗巾子,不论如何,皇兄如今都已经不再加以阻挠,自己更加不会放开她,无论后果如何,自己也绝不会就这么舍弃了多年的情分!
月色如钩!
九月初
乾隆帝既然已经决定回宫,又是微服私访,阵仗不大,整顿一二后便选在了九月上路。
安排了邵成蓉在杭州一带的暗卫以后,又带着皇后逛了两圈儿街市,这才依依不舍的决定回宫。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难得的秋日也能这样暖和,皇后由玉琈伺候着,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对襟旗装,鬓边的流苏也从前些日子的松散玉簪换成了高贵大气的红宝石珠子。
她容颜焕发,出来微服私访了一回,倒比她在圆明园里头修养了一年还要好些。
站在同样气色较好的乾隆帝面前,帝后二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贵气,是多人望而生畏的。
杭州知府与魏松魏大人,亲自率人亲送御驾出了杭州城。
乾隆帝与皇后共坐一辆马车,六王爷弘曕也要同去京城,正骑着一辆白马,缓缓行在马车旁。
乾隆帝已经受了杭州知府的礼节,俯身带着皇后上了马车,六王爷弘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了魏松一眼。
魏松仍旧是那副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