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能有个万一,只盼着皇兄切莫切莫迁怒与她。
弘曕思绪百转千回,最终落下在幽静的庭院里头,他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自己腰间的白玉腰带,缓缓的向着乾隆帝所在的房间走去。
有几支海棠花垂落下来,稀碎的花瓣落在了寂静的庭院之中。
冷月无声。
杭州的秋日,就连夜晚都是十分的温柔。
厢房内
乾隆帝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似有若无的对着坐在自己左侧的皇后开口道
“过了中秋,天也是一日冷过一日了。”
皇后虽然端正的坐着,可是心里头早已经七上八下了起来,玉琈和吴书来已经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带着弘曕过来,只盼着这孩子不要倔性子一上来,连自己也不愿意见了。
她听到乾隆帝的话,心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莞尔笑了笑开口道
“是,秋来风急,只盼皇额娘的病情不要反复才好,老爷出来这么长时间,宫中人人挂心,也该早日回去才是!”
乾隆帝与自己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宫务是全权交给令贵妃处理,可令贵妃有孕在身,身子又频频不好,怎么能够好好料理呢?
到头来,这繁琐的宫务还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皇太后的手上,她虽然大权在握,满心的欢喜,可毕竟人年纪老迈了,时间一长了,身子也是撑不住的。
再加上乾隆帝与皇后迟迟不归,难免让她心中紧张起来,和卓氏与诚嫔日后的荣宠。
乾隆帝笑着看了看皇后道
“是该回去,夫人这是人还未到宫中,便早早的开始拈起了酸”
皇后却没什么心思与他继续说笑,低垂着头转动着手中的丝帕,淡淡的开口道
“老爷多虑了,我不过是挂心永璂与宫中事务罢了”
挂心皇太后的话,皇后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她一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皇太后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实在让人厌恶至极。
皇后一大早就知道皇太后有书信前来,只是乾隆帝始终不提起,自己也知道内容八成不是多么让人高兴,便也不再问。
还是偶然有一次吴书来告知自己的,太后派人送来的书信之上,写的是她在宫中年纪老迈,病情反复,只盼乾隆帝允准,将宫务暂且交给诚嫔打理。
宫中高位嫔妃不多,愉妃不擅打理宫务,令贵妃有孕在身,庆妃专心抚育着十五阿哥永琰。
豫嫔博尔济吉特氏与容嫔和卓氏又都是外族女子,对宫务这种事,不便插手。
皇太后此举看来也没什么过分的,可是再如何,宫务怎么能够交给诚嫔这个仅仅嫔位的女子来打理呢?
皇太后面上是说要诚嫔帮着她一同处置宫务,可是实际上不过是在提醒乾隆帝该为诚嫔晋封位分。
最起码,也要是个妃位,才能在深宫之中立得住脚。
诚嫔钮祜禄氏恩宠淡薄,姿色平庸,人也不算聪明,这么多年,若不是太后在宫中对她提点一二,只怕她是连乾隆帝的面也见不到几次的。
可即便如此,皇太后费足了力气让她承宠,却还是与皇嗣无缘。
如今乾隆帝年岁渐大,诞下子嗣怕是不可能了,巩固住诚嫔钮祜禄氏的位置才是最紧要的,只要位置够稳固,他日即便是过继一个皇子养在膝下也是好的。
皇太后这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只要皇后不回宫,日后的后宫之中,再也没有她半点踏足之处。
可皇太后哪里会想到,一心将皇后扶上后位的是乾隆帝,乾隆帝做了多少年的打算才将皇后名正言顺的扶上后位,如今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顶替了她的位置,把控着她的权力,何况,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伤了一条胳膊,才换的皇后点头答应回宫,又怎么会答应太后这样的要求呢?
只匆匆回复了太后,让她安心养病,宫务不必插手,暂且交给愉妃打理,待到自己与皇后回宫再议。
如今看来,回宫便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皇后的话语刚刚落下,便见乾隆帝满意的颔首道
“是,夫人身子也已好全,是该回去劳累一番了”
他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泛起来一抹得逞的笑意。
皇后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闷闷的应了声道
“是”
乾隆帝脸上笑意更甚,他缓缓合起来了手中的折扇,拿在手上转来转去的。
咯吱一声,是吴书来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老爷,六王爷来了”
乾隆帝这才不疾不徐的收起来了自己面上的笑意,严肃的盯着那扇门,默不作声。
空气一时间静谧了下来,皇后坐直了身子,温婉的声音传出门窗
“让他进来”
弘曕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上头的云纹显得他气度非凡,在外头潇洒肆意的六王爷,到了乾隆帝与皇后的面前,却乖乖耷拉着脑袋。
他缓缓推门进来,见帝后二人正襟危坐的盯着自己,便俯身行了礼道
“臣弟参见皇兄,皇嫂!”
乾隆帝仍旧是不开口,兄弟二人相见时却分外尴尬。
六王爷弘曕担忧的是乾隆帝的怪罪,乾隆帝心中却是一半疑心,一半因着皇后的话,而对这个幼小的弟弟生出来了些愧疚,自己贸然的疑心,不知他会不会寒心。
乾隆帝紧紧抿着嘴巴不发一言,皇后笑了笑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