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
正是七月尾八月初的季节,天气热的像是要掉下火球来一样,前两日虽说落下了些雨水,可不过两日,就被碳烤的太阳给晒干了。
不远处的大树上有着蝉在低声鸣叫,吵得人脑壳疼。
宽宽阔阔的道路上,有一辆马车停留在道路旁边,下头站着两个仆人,还有个模样俊俏的侍女在马车下伺候着。
坐在马车上的正是和亲王府的侧福晋,今日本该是每月去佛寺给皇贵太妃问安的日子,太妃也打发人来王府请了,可是和亲王至今未归,侧福晋无法,只得自己亲自来此处等候。
眼瞧着日头渐渐大了起来,伺候在一旁的侍女瑞雪递了丝帕给车上的侧福晋,担忧的开口道
“侧福晋,不知道今日能不能等到王爷,他也未曾递信回来,咱们还是先回王府去吧?”
粟玉接过丝帕,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汗水,看向长长的道路上没有弘昼的半个身影,有些低落的道
“不差这一会子了,还是再等等罢!”
侍女心疼的看了看,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将要被汗水给湿透了,她朝着马车里头的侧福晋低声道
“咱们去找个落脚处歇着等也成啊,天热的难受,奴婢都受不住了,您怎么能这样受罪”
此处已经出了京都城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低着头匆匆赶路,根本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百步没有阴凉的地方久待下去。
年纪小小的侍女瑞雪根本不明白,侧福晋为何要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等着王爷回来,京都城里多少客栈茶楼,又凉快清爽,何必要受这样罪呢?
可粟玉是在佛寺里头伺候太妃出身的,从前受过许多的苦难,这点子炎热虽然难捱,可比起从前吃的苦楚来,还真是算不得什么。
侧福晋粟玉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道
“王爷外出办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京城之内,遍地都是耳目,巴不得揪住一点点把柄拿去圣上和皇太后面前去大做文章,这些话,都是出嫁之前皇贵太妃告诉自己的,王亲子弟,承担着非比常人的压力。
原先的庆亲王,那是世袭的爷,祖上曾在战役之中救过太祖的性命,还是因为在茶楼上对乾隆帝大兴文字狱的事情多说了两句,就落得个全族流放的下场。
和亲王府,看似坚不可摧,弘昼,是乾隆帝的亲兄弟,手中又毫无实权,对乾隆帝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皇贵太妃又是一心吃斋念佛,可是,天下,皇城之内,哪里有毫无芥蒂的亲兄弟呢?
粟玉正在愣愣的出神,就听得车下的小侍女尖声叫嚷了起来
“侧福晋,王爷,那是王爷回来了罢!”
粟玉闻言便急忙掀开了车帘来,只瞧见远处一身黑衣的男子,端正的坐在马上,正缓缓的往回赶路,她定睛看了看,待到看清了马背上男子的轮廓,这才俯身对着侍女道
“是王爷,是王爷回来了”
粟玉弯下身子,就要从马车上下来。
小侍女虽然年纪小,但是十分的乖巧,见侧福晋弯身要下来,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伸手扶住了侧福晋下了马车。
侧福晋粟玉今日穿了一身碧水蓝颜色的绸衫,手中还握着一柄团扇,耳畔上的明月珰来回的晃动着,映照着她碧水盈盈的一汪眼睛。温婉动人的模样。
弘昼已经赶了大半日的路程,疲惫不已,正慵懒的坐在马背上,若有似无的驾着马,有夏日浮躁的风抚摸过他沧桑的脸庞。
不远处的车马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正是自己王府里头的车马,连带着马车下头站着的人,也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正是自己的侧福晋在京郊之外等着自己,弘昼看着她一身碧水蓝衣裳,站在七月的骄阳之下,忍不住心中生出了些愧疚,自己没有尽快赶路,让她在这里遭受这样的暴晒,这样想着,弘昼便加快了速度,驾的一声赶起早已疲惫不堪的马来。
侧福晋瞧着他渐渐走近了,便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见弘昼干净英俊的面庞变得疲惫了不少,便弯了弯身子道
“王爷总算回来了,查办一路可还顺利?”
弘昼翻身下马,听她这样问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着粟玉清澈的眼神才想起来,便爽朗的笑了笑道
“极好,倒是劳烦你来此等候了”
侧福晋接过弘昼手中的披风,莞尔笑了道
“是额娘今日来请,王爷,咱们该去给额娘问安了”
弘昼回首看了看天色,点了头道
“好,本王即刻就去佛寺罢!”
言罢弘昼转身,似乎是想要翻身上马前去佛寺,侧福晋看着他疲惫的有些弯下去的背影,急忙叫住了他道
“王爷!”
弘昼好奇的转过头来。
粟玉莞尔笑了笑道
“王爷一路奔波辛苦的慌,还是随妾身上马车罢!也好解解乏”
她言罢低低的看了一眼弘昼,便转身先行上了马车,弘昼会意,便也将辛苦了一路的马交由了一同跟随来的仆人,弯身上了马车。
二人若是如此回京,弘昼这样的一身打扮,加上风尘仆仆的模样,难免不让人多想,还是坐马车稳当些。
皇后病危的消息前些日子刚刚传回京都,若是此时和亲王奔波的骑马走在京都城内,难免不会惹人非议。
侧福晋粟玉虽然素日里话不多,安安静静的,可她一直是由皇贵太妃教导的,心思灵透,要比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