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后娘娘!”
庆妃率先站起身来,其余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忻妃身子康复不久,走动还需要人搀扶,博尔济吉特氏在后头担忧的看着她。
众人都落了坐,皇后坐在主位上,她脸色苍白,耳边的一只白玉耳坠衬得她面色如雪,手中还握着一串佛珠,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串了,那一串檀香木的早就在乐安和自己小产的时候就被乾隆帝拧断在手里了。
如今握着的,还是去岁自己过千秋的时候,皇贵太妃从佛寺里让弘昼给自己带来的,太妃虽然年迈,可是心中倒是一直念着皇后,这佛珠与许多年前,榕鸢从前进宫来带给皇后的那个,一模一样,皇后拿着也十分顺手。
她目光看向忻妃,二人都是失子的母亲,自然更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忻妃也抬起头来歉意的看了看皇后,前些日子自己得知八公主坠楼之前,还是皇后伸手要拉住,还因此连累了皇后小产,心中十分的难过,她抬着头见皇后的目光瞧着自己,又急忙低下头去。
皇后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放缓了语气,温和开口道
“忻嫔……忻妃身子可好些了吗?”
话刚出口才想起来忻嫔前些日子已经被册封为妃位了,只是还不曾正式行了册封礼拜见自己。
忻妃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似乎是因为皇后的话想起来自己的妃位是如何得来的,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的回应
“臣妾无恙,只是担忧皇后娘娘,才与庆妃和豫嫔一同前来探望,前些日子因身子不便没能前来,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见她如此拘谨,倒让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便摆了摆手道
“这有什么要紧,如今见你身子好了,本宫也安心了不少”
一旁的博尔济吉特氏也十分担忧皇后,她也前前后后来过平湖秋月几次了,只是皇后总是嫌弃自己病体未愈,不肯相见,她如今终于见到了皇后,开口关切道
“皇后娘娘凤体无虞,臣妾们也放心”
皇后看着她的脸庞,温和的笑了笑道
“有劳你挂心”
众人言笑晏晏,巧容与沅灵给各位娘娘都奉上了茶盏。
皇后坐在主位上,今日里春光正好,阳光透过门窗照射到门前的一块地方上,明晃晃的看着很是暖和,皇后抬起眼睛,看了看外头湛蓝的天空,眼睛里有一刹那的失神,开口道
“回宫的日子近了罢?”
她这样突然发问,座下的博尔济吉特氏与庆妃相对了一眼,二人尴尬的不知该怎么搭话,忻妃也吓得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只见庆妃微微挪了挪身子,抬眼看了看皇后,见她面色淡然,恭敬的答道
“是,也就这几日了,娘娘身子已经好些了,还是随御驾回去罢,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啊”
皇后不回宫,可是大事,想必乾隆帝也会因为这个忧心罢。
她言语恳切,皇后低下头去,看了看座下的庆妃,博尔济吉特氏,还有一旁的忻妃,都是恳切的眼神瞧着自己,皇后的心里有些暖意洋洋,在这凄冷的深宫之中,自己还有这些人的扶持,只是心意已决,她歉意的笑了笑道
“本宫已经决意留下,不过是在这休养一阵子罢了,圆明园里景色正好,留在这儿,于本宫的身子也有益,诸位妹妹不必挂心”
她不愿意回到那深宫之中去,不愿意看到令自己心情糟粕的人,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圆明园中清净一阵子。
庆妃等人见皇后心意已决,也都不好再劝,只萎靡的点了点头道
“如此也好!”
博尔济吉特氏面色深沉,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皇后笑了笑,眉眼温柔,手中缓缓来回摩挲着佛珠,关于十二阿哥,自己该嘱咐的已经够多了,她也不愿多说,缓缓抬起头来,皇后抬起眼睛,看到坐在一旁的忻妃往前倾了倾身子,她望进皇后温润的眼睛里去,总是欲言又止,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皇后见此,轻轻挥了挥手道
“玉琈,你先下去罢”
皇后身后的宫女玉琈闻言都愣了一愣,皇后从来什么时候也不曾有过支开自己的时候,她愣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领着正殿内伺候的奴才都出了殿去。
这正殿内伺候的人都是乾隆帝前些日子新拨过来的,皇后若是有事与诸位娘娘商议,想必不到日落的时分,便会传到乾隆帝的耳朵里去。
皇后看着忻妃的脸色怯怯,忍不住有些同情她,从前那个骄傲明媚的忻嫔,如今却成了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便放缓了声音道
“忻妃有话要说?”
忻妃闻言,抬起头来,轻轻环顾了一眼左右,郑重的开口道
“皇后娘娘,您万不能留下,乐安和一事还未明了,臣妾的八公主枉死,这样的事,不能就此收手不查”
她语气坚定,还带了些哭腔,这些日子来,自己身子虽然好了,可是心中的痛又有谁能够明了呢?
皇后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固,她眼睛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划过一丝伤心,乐安和的事,枉死的何止是忻妃的八公主呢,自己腹中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也随着冬日里的细碎雪花一同去了。
她低下头去,掩了掩自己心中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