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仙倾本来是想找一辆马车的,但是一想到要和江九渊坐在一辆马车上面她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终,她也只能靠着两条腿走回了城主府。而江九渊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到了城主府门前。
“以后,”江九渊走上前来,伸出手将墨仙倾额前略微有些凌乱的碎发拂整齐,“去云州酒楼的话,直接去甲字一号雅间就好了,想要吃什么让人去打包一份也行,报你的名字就可以。酒楼的饭菜,做的还是不错的。”
墨仙倾本能地想要躲开,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在江九渊的手指触碰到她额头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头来,仰视这个离自己近的有些过分的少年。
少年的脸上很干净,包括他的面容和他的微笑,就像他在黑夜中战斗时那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袍一样。目光触及他嘴角的笑意的时候,墨仙倾愣了一下。那笑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心里有点难过。
墨仙倾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口。江九渊没有在意,偏头看了一眼城主府的大门和门口站着的侍卫,抿唇一笑,退开了几步。
“走啦。”
江九渊转过身子,没有再说什么做什么,朝墨仙倾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一直到江九渊走远了,消失在了她的视角里,墨仙倾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头异样的感觉压了下去。感受这种人的悲伤,还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啊。对了,他刚才说自己可以随时到云州酒楼的甲字一号雅间。这倒是不错,到时候找个机会去把药南钟那老头接回来。就是不知道江九渊之所以这么说,到底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给她行个方便,还是察觉到的什么,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要是后者,那还真要谨慎小心。
墨仙倾一直没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她后来去城主府的书房,那个古老的卷轴已经没有再放在原来的位置了,似乎是被谁刻意地收了起来。还有父亲、两个哥哥对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刻意隐瞒,这只密林里主动与她契约的黑猫似乎也知道不少关于墨家、墨城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她脑袋里形成了一个构想,而她,只不过是缺乏证据,所以她不愿意这么早下定论罢了。
如果那个猜想真的正确的话,那她这个墨家三小姐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呐。
墨仙倾歪着脑袋自嘲地笑了,转过身子抬脚就往城主府内走去。
一直到她走远,门口的侍卫们才窃窃私语起来:“哟,咱们姑爷可真是一表人才呢,主要对小姐是真的温柔啊。瞧他们俩刚才那模样,百般般配啊。”一个侍卫笑嘻嘻开口道。
“可别乱说,事情还没定下来呢。小时候的娃娃亲以后作不作数谁知道啊。咱们小姐才这么小,以后没准能碰到更好的呢。”
“那不是云州商会江家的少爷嘛,你们搁哪打听的这些事情?”一个一脸茫然的侍卫凑了上来。
“老李叔说的。你们来城主府才多久?就连我们哥俩也是后来才来的。老李叔不一样啊,他可是跟着城主大人从主家那边过来的呢。他说的,准没错。”
“那老李叔咋说的?就着小子,还真是咱们府上以后的姑爷?”
“老李叔也没咋说,今儿个他见了这小子惊讶地小声喊了句什么夫人,我哥俩刚好在边上又没听清,想着就追问了两句。老李叔也不愿意讲,含含糊糊大致的意思就说这小子跟咱小姐有娃娃亲。”
“那可是我磨了好久才问出来的呢。”一旁的人插嘴道:“老李叔说,当年这场娃娃亲,还是咱们夫人……”
这个青年侍卫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再没有往下说下去。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三十出头的侍卫也闭了嘴。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愣头愣脑的青年侍卫见两人没有再说下去,也识趣地闭了嘴。他虽然来城主府来的比较晚,对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但他知道,夫人对于城主府来说,是特别的。经常有些资格老一点的侍卫,非常怀念那位夫人,说夫人非常好,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好人就是不长命呢。城主大人和两位少爷和小姐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夫人表现得有哪里不一样,但是谁都知道,他们不开心。久而久之,关于夫人的一切话题,似乎就成了城主府的一项禁忌。除非私下里说说,否则提到夫人,大家都会很有默契得沉默下来。
靠在墙壁上偷偷用精神力探查着门口动静的墨仙倾,揉了揉小黑的脑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母亲,是因为我才出事的吧。”墨仙倾的声音很低,很快就飘散在了空气中。没有人答话,也不知她这句是要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