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之件案子之前,君如墨同景容一起详细分析过这只凶物的情况,猜想应是一只厉鬼,因生前怨气太重,又不知得了什么契机,竟能吞噬其它的孤魂野鬼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才变得无比厉害,非寻常驱魔人不可除之。
可真正与之交手时,君如墨才知晓自己太轻敌了。
未能正确估量对手的下场总会让人后悔的,就如同她此刻,竟被那团黑影逼得节节败退,惨象环生。
君如墨从业一百多年以来,还首次出现这样悲催的场面,心中虽然明白自己的修为因为医治无悔早已伤了根基,不复往日英勇,但也不至于弱化至此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人就在附近,而她总是分神才会输得这样惨吧。
她这边胡思乱想时,左小腿又被那黑影不时冒出来偷袭的爪子划伤,剧烈的痛楚令她双腿一软,却在倒地前那刻将早已暗中涂抹过自己鲜血的猎魂鞭用力抽出,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疾扑到面前不足十米远的巨大人形黑影。
于是,黑影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身上还发出仿佛树叶被烈火燃烧的滋滋声响,伴随着焦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熏得人胃里直翻。
受伤的黑影反应极快,立刻转身想要逃走,可惜眼前人影一晃,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高大男子随手一抓就将它塞进了一个碧绿的玻璃里,速度快的根本不容人反应。
君如墨坐在乱石堆中,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右肩和左腿,冷冰冰的说了句,“驱魔世家原来不过如此。”说完将玻璃扔给她,转身迈步,一边低喊,“收队。”
埋伏在暗处的众便衣立刻跟了上去,只有萧鹏同情的看了君如墨一眼。
目送他们走远的身影,君如墨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去撑地面,试图站起来时却因左腿受伤一个不稳又跌回地面。
幸亏左侧忽然伸出的一只有力臂弯及时将她扶住,心里莫名一跳,当她略带欢喜的眸子落在沧衍白净的脸上时,眼底明显划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怎么?你以为他会回来扶你?”沧衍一向是个敏锐的性子,哪怕她那丝情绪根本不是非常明显。
可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往日又是最完美和默契的搭档,她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他。
君如墨并没有打算瞒他,在他的搀扶下艰难站起来时,不忘苦笑一句,“他不会的。”
“明知道他不会,还上赶的凑到他面前?”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沧衍伸手扶了扶眼镜框,深邃的眼眶里飞快掠过一抹疼惜,但他总将情绪掩藏的那么好,很多时候就连君如墨都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他心里只有“道”,根本没有“情”!
今夜,君如墨的伤势实在不轻,右肩和左小腿处的衣裤早被鲜血染的一片血红。
闻到她身上不时飘来的血腥味道,尽管沧衍的脾气一直不错,竟也忍不住冷嘲,“你说驱魔静斋的祖师们若知道你眼下连只新生的厉鬼都收不了,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好好教训你一顿?”
被他的话逗笑,君如墨借着他的手臂退后几步,倚着一处老宅的院墙站好才问,“那你的旧搭档如今弱成这样,你肯不肯帮忙超渡一下亡魂啊?”
“超渡?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沧衍虽然低声埋怨,却还是接过她扔来的玻璃,盯着仍在中撞来撞去,试图挣脱束缚的黑色雾气,目光骤然变得阴冷,伸出右掌贴在玻璃上,掌心释放的灵力迫得那家伙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一直折腾到它求饶才收回手掌,望着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君如墨本在低头处理伤口,见他安静下来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约摸过了五分钟的时间,才听沧衍回答,“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彻底治愈无悔。”
“真的?”君如墨一震,激动的问。
缓缓转过身躯,沧衍在黑暗中看着她,双目如同暗夜里的星辰,灼灼闪烁明亮的光华,“无悔没办法在阳间固定形态,也是因为出生前吸收了太多阴气,若是强行以丹阳之术助他,他的力量又太薄弱根本无法承受。但若我们能为他寻一幅完美的躯壳,不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了?届时再以纯阳内火将他体内的阴气完全清除,他就可以变成一个真正的凡人。”
这些道理君如墨早已知道,正因她的疏忽才让无悔在腹中时便吸收了大量冥界阴气,她还暗中被人计算,险些于生产时一尸两命,这也是她一直愧对无悔的主要原因。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多么艰难?
一幅完美的躯壳?除了凡人世界之外,只有仙妖二界才能寻到合适的载体,莫说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办到,就算是鬼帝飞渊又怎能罔顾天地法纪,私自行事?
这也是她一直不肯告诉飞渊,自己当年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
她不愿再将飞渊卷入冥界那些人的阴谋诡计当中,更不愿他为了自己或无悔去做那些天地无法容忍的错事,她甚至宁愿飞渊从此以后将她忘记,只当她是陌路!这样的话,当有一天她和无悔同时灰飞烟灭时,他也不用太伤心难过!
见她又不肯说话,沧衍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沸腾,冷笑道,“怎么?你又在替他担心?他也是孩子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无悔,也是因为他无悔才会变成这样,你总是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责,这样对你对无悔真的公平吗?”
“沧衍!”君如墨脸色大变,刹时如纸般苍白。
望着她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