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大敞,凉风习习,吹乱床榻上的宣纸。
君无渊抬着瓷碗,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嗜血的眸子里布满杀意,手一挥,瓷碗碎裂,清粥渐洒。
“来人!”
果真是离开他了吗!江临羡,你逃不掉的!
“殿下。”
侍卫恭敬而立门口。
纤长的手指抚上剑鞘,用力一扯,银光毕现,锋利的光芒划出空然的弧度。
扫过衣角,直插地面,眼瞳里是毁天灭地的决绝。
“出发!”
你若离我而去,那我便让这天下所有人,替你陪葬!
“是。”
宣纸翻飞,玄色的衣裳似是染上绝艳的鲜血,凌厉萧寒。
——
快马加鞭,终两日的奔波,苏暮言才到达不尸山。
天色阴沉,刺骨的风打在脸上,恍若千万把刀子直捅心窝。
熟悉的路途已经染上血迹,万物凋零,再无当年他离开时的蓬勃生机。
——
“我不走。”墨二宝扒拉着江阔的脖颈,糯米团子挂在他身上,水灵的大眼布满晶莹,声音软儒带有泪意,“爹还没回来,哥哥不要送我走,宝宝会听话,哇——”
抽抽搭搭的声音撞在江阔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心疼的拍了拍糯米团子的背,满眼无奈。
“哥哥这一生没什么本事,可定要护你们周全。”
晚风佛起白衣,翩翩如谪仙。
“对不……”
“爹!”
墨二宝耸动的身躯看到火红的身影,立马止住,小脸上带着明媚,“哥哥,爹回来了!你快看!”
苏暮言微扶在门框旁喘气,绯红如嫁衣的衣裳,硬是让他撑的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
“人呢。”
竹筒上说,皇军北上攻山,不尸山虽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可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他特地挑了小路,一路风霜砸进心里,鲜血淋漓……
江阔抱着糯米团子的手一顿,慢慢将他放下,眸子在看到苏暮言时有一刻的松动。
“我问你人呢!”
苏暮言提高音量,几步上前抓住江阔的领子,眼眶通红。
平日里的不尸山,花天锦地,堪称世外桃源。可今天他上山时,渺无人烟,血腥味萦绕……
江阔轻轻抬手,将苏暮言的手佛落,后退一步。
“良心发现了是吗。”嘴角带着奚落,“我以为要等所有人的首级陈列在你面前,你才会回头。”
眼瞳划过哀凉,江阔依旧端的翩翩公子,只是那白衣,不在纯粹。
“你什么意思?”
苏暮言眼眶通红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的某处在土崩瓦解,他应该相信君无渊的……
可是,在他私自看到竹筒跑出来的那一刻,对于他的那份信任就断了……多么荒凉,两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猜忌啊。
墨二宝审时度势的躲到江阔身后,小手捏着那白衣袖口,露出半颗脑袋心疼的望着苏暮言。
红衣失了色彩,暗哑无比。
江阔攥紧拳头,望着天边翻滚的黑云,声音淡淡,“不尸山损失惨半,已极速往后山撤退,可那里没有退路,到底是一死。”
目光凄凉的望着苏暮言,“记住,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至死,你也是灭了不尸山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