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可是知道燕王府准备了一场盛宴,准备给朱允炆送一份大礼,朱允炆这建立君威的仪式怕是会弄巧成拙。
“你笑起来跟灵珠子一模一样,一样的那么贼,那么坏!哼哼,我拭目以待。”朱权才不管燕王府与新皇如何呢,他此刻的心思全在大宁,那么有他的家,有他的老婆与孩子,皇权之争他不想参与,也没心思参与。
他这次那京城没有任何政治目的,单纯之为奔丧而来,奔丧之后,看望一下母妃,他就将返回大宁,与有关京城的一切他都不想参与其中。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一旦被扯进这样的事情里面,他朱权的身上就会被打上标签,以后再想从容抽身,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因此,似这种事关乎皇权的争斗,还是能避就避,尽量保持中立为好,他已经不是与朱久炎一起玩闹,喜欢看天天没事抱着本《三国志通俗演义》看的少年朱权了,他现在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是妻子的丈夫,是几万忠心下属的宁王。
反正日后无论是朱允炆坐稳江山,还是哪个藩王上位,都不至于对他这位拥兵一方的巨镇怎样,顶多就是权重、权轻的区别而已。
正因为如此,朱权不会去向朱允炆告密,告诉对方有人会在今天算计陷害他;同样他也不会选择站入燕王府或湘王府的阵营。
隔岸观火、待价而沽,这才是上位者的选择。
此时,朱允炆已经站到了祭坛之上,那么早有礼部官员准备的祭品、牺牲。
祭祀皇帝的牺牲是有着严格规制的,一丝一毫也不得马虎,那些个活物祭品皆用极细极韧的丝线捆绑好了,嘴里也有看不见的机关设置,堵得牢牢的,像人一样呈叩首的姿态,整齐地朝着墓门“跪拜”着。
祭桌上还摆着几条大鱼,所有人看着那些鱼都应该是活的,只是不知此刻为何都没有动弹,眼中好像还含着泪珠,好像在哭泣着哀悼先帝一般。
这些个“奇景”让周围的百姓看得极为震惊,他们也一同跟着跪拜了下去,朝着皇陵不断磕头。
百姓们都哗啦啦跪了一地,诸王与百官们也只好再次踥跪拜下去。
景隆表哥的主意真不错,朱允炆暗自高兴着。
接着,他一脸肃穆地站在祭坛上的一堆柴薪前,朝着墓门恭恭敬敬地拜了九拜,随即从太监王中手中接过火把,将那堆柴薪点燃。
这道程序叫做禋祀,据怜星的了解,大概就是用烟火味通知天上的先帝,可以准备下凡来享用祭品了。
不多时,那堆柴薪便熊熊燃烧起来。
而与此同时,有礼部的官吏走上高台,开始宰杀那些牺牲。
这些操刀的官吏应该经过非常严格的培训,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厉害,三下两下就将那些活物给当场解剖了,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庖解过程中,那些原本活着的牺牲从头到尾居然没有丝毫流出鲜血,那高大的祭坛还是如此的洁净,这在百姓们看来,简直就是菩萨显灵才能出现的奇迹!
就在这时,最为瞩目的戏码来了。
朱允炆净手之后,周围再次响起低沉悠长的哀乐,朱允炆满脸哀悼地朝着墓门,再次跪拜了下去,高声泣道:“孙儿尊奉皇爷爷的遗旨,承继大宝,追效皇爷爷之辉煌,乞求社稷之昌盛,鞠躬尽瘁,以慰皇爷爷在天之灵!孙儿,朱允炆叩拜!”
“呜呜呜呜呜……陛下……呜呜呜呜呜……”
“父皇……我的父皇……呜呜呜……父皇……”
“父皇……”
哀乐缓缓传荡开来,缓慢有序的节奏里,祭坛周围再次哭成一片。
抬着殉葬棺椁的队伍走了过来。
宦官刘曲走在最前面,他今日穿得刘婕妤生前赐予他的崭新衣袍,身上的伤势被精妙的化妆术所掩盖,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地束在冠内,看起来就像一个盛装出席的乡绅。
朱允炆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信守承诺。
有心人已经将他的性格、为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一个针对新皇的计划,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上演。
只见,刘曲很平静地走到了墓门之前,突然站定,然后哈哈笑了几声,引得众人注视后,拂了拂衣袍,大声道:“兹委身而蹈义,随龙驭以上宾。宜荐徽称,用彰节行。张凤、李衡、赵福、张弼……刘政等为朝天女户……好大的荣幸,谢新皇恩典,哈哈哈哈……”
刘曲一边笑着,一边镇定地走进漆黑的陵墓之中。
一队天武将军正好走了出来,机括声便开始咯吱作响,数万斤的隔世门缓缓落下,随着“咚”的一声巨响,隔世门彻底了阴阳,也将殉葬队伍隔绝在了陵墓之内。
人们听了刘曲的话,都拿目光看向了朱允炆,尤其是那些藩王们,不是幸灾乐祸便是冷眼旁观。
朱允炆双手紧握,满脸涨红,最后,甚至于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刘曲这贱婢耍了他!他用生命在天下人的面前讽刺了他!
“朝天女户”这个词是他创造的!刘曲先念叨的就是他亲笔写出的圣旨,那道圣旨是对殉葬妃嫔家属进行的封赏。只要是殉葬妃嫔的父兄,都被他授予了“千户”、“百户”等官职,并且都世袭罔替,这些家属就是“朝天女户”。
“朝天女户”的名册是秘密的!是不能公开的!
家里女儿殉葬皇陵,新皇不能用虚职打发了吧?授予实职,是需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