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听得只觉得匪夷所思:“你说什么?太子进不去门?他为什么进不去?”
吴春也知道,这里头的事,如果他不讲清楚,这个喋喋不休的烦人姑娘会一直不停地讲下去。
他现在只想休息,可再怎么也休息不了。按说,经过了那样大的体力消耗,他应当很容易疲倦才是,他现在却只感到了越来越大的亢奋,这令他心惊不已,明白自己不知不觉当中已经着了这位小王妃的道了。
她看似一步步地在扰着他,用那些一点营养也没有的话,但是谈话的节奏不知不觉当中竟已经挪到了她的手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但有一点很明白,她是故意的,他竟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但是,她这样的手段不但没叫吴春觉得惊恐,反而因为看清了她的实力,进一步地安心起来。
既然那天晚上能在那个地方碰到她,那就说明,她此次进京的目的绝不会只是探病那么简单。
否则的话,她完全可以以藩王妃的身份抵京,向皇宫中递牌子,要求求见皇帝,给太子施压。
晚辈要见长辈尽孝,这再正常不过,若是太子想要阻拦,那只能对他现在的地位更加不稳。
人们只会怀疑,太子为什么要阻拦?莫非宫里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燕王爷想必就是因为一直在京城里,事发突然,才被困住了。
不然的话,以吴春对燕王爷的了解,绝不会这么无所作为。而其他的几位皇子公主更不必提。
她们年纪太小,唯一两个大一点的公主也还只在议亲阶段,根本没有搬出宫去住。
宫廷里,也不知道太子是用了什么法子,瞒得水泼不透。
而金吾卫虽然有所怀疑陛下的处境堪忧,可事发突然,太子又以“父亲的病突然又奇怪,怕别人以此名头来接近,行刺”的这个理由将大政殿给先围了起来。
曾铨他们也只能在外围打转。
也正是如此,吴春才会想尽办法突围出来,去找曾铨示警。
可是,示警之后该怎么办,他是茫然的。
要去推翻太子吗?他又不是乱臣贼子,想要自己上位,怎么会去干这种蠢事?
可不去推翻太子,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且不说他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没受伤,以他的能耐,能够打听得出燕王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假如燕王受困,他能有办法把他救出来吗?如果燕王救了出来,以燕王那样的办事能力,他能够与太子抗衡,将皇帝救出来吗?
吴大总管在内宫中手眼通天,可是这辈子,他出宫城的时间都是十个指头能数出来的。他出来后,连曾铨家的路该怎么走都不知道,谈何去完全这么多的大事?
吴春越是想,心里就越是灰了一层。
幸好他还不知道,就是为着宫里有人闯宫这件事,曾铨已经自投罗网,去找皇帝认罪去了,不然的话,他的心还得更塞。
他无精打彩地得出一个结论:居然青岚的出现才是有可能是这件事唯一的转机及破局的方向。
毕竟,他也是皇帝身边昔日最信任的人,对这个特别的狄王妃,也是跟皇帝一样,老早就在关注了。
他知道她的能力,若不是她特殊的身份,以她当年完成任务的出色,必定还会有更大的前程。
那么,在那么险恶的江南官场上,这位王妃她都能全身而退,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吴春想到这里,眼睛终于是亮了。
青岚一看到他的这个表情,心里就有了谱。
果然,他有些感怀,下一步就说道:“皇上发病的那一天,老奴不在身边,若是老奴在身边的话。”
青岚截断了他的话:“若是你在陛下的身边,也只是多一个人受害罢了,依你的说法,陛下发病这么突然,太子应当是反应更加地仓促,可是不然,太子居然能有能耐把你困得动弹不得,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吴春沉默下来,这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是,毕竟从小看着太子长大,虽不至于对他像对狄王爷那样有感情,可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太子他是什么时候变的?他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他到底是变成了这样,还是本性是这样,他居然一无所知。
而且,他即使是困在大政殿里寸步不能出,也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太子的荒淫。
其实宫里认真要讲来的话,是没有秘密的,太子这样做,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曾说破。
也正是如此,才让他倍感绝望,身在孤岛当中,总要想法子搏一搏,不管外面清不清楚他们的困境,总要把消息传递出来,到时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就该有个了局。
他总觉得,只要是自己提早知道,就会防范于未然,这才有此一叹,竟陷入了迷障。
还是狄王妃这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见事透彻,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关窍在哪里。
他不再说些无用的话,道:“我当日因为一些事离了陛下,还没到他身边,便听有人说陛下发了急病。我心里很清楚,陛下的脉案一直非常健康,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会发急病,以至于连呼唤都没人能呼唤?”
他顿了顿,这里头涉及到一些后宫丑闻,他不知该不该说。
他艰难地抉择了片刻:“我后来听说,是因为郭妃跟一个小太监有了私情,把皇上气病的。”
青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