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朝科考之后,皇帝便会把那界的一二甲进士挑十名进翰林院修书,说是修书,一干职场新丁能干什么?自然是去皇家图书馆里进一步地学习了。
与此同时,国家也可以乘机观察一下整个王朝里最优秀的年轻人,为以后的朝廷补充新鲜血液。
青贤当年自己都没能点选进翰林院,如今自己的儿子进去了,做老子的虽有些尴尬,但也是万分的荣耀。
他也是在官场里混了这么些年,一听就是有戏了:“还没有,不知道卢大人有没有好的建议。”
卢临道:“正好我那里手下一名御史去年告了老,今年都快年末了,还没能给我补一个人出来,我便问问青大人,有没有想过把爱子送到我们御史台这里来?”
青贤心里先是乐开了一朵花,但想了想,御史台全是摇笔杆子的,一点油水都捞不到,谁都能在心里笑一句穷,又有些不大乐意了。
他虽然对女儿渣了一些,但儿子能继承家业,又长得好,学业好,很是为家里争光,就是小小的父子意见相左,那也是家庭矛盾,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些就让儿子去死,故意坑儿子。
卢临一见青贤的表情便有了数,他从富官上来的,明白这里头的为难,当下和蔼道:“这事事关令子前途,本官也只是提个建议,听不听在青大人你,你只管回去好好想想,就是不成,我也不怪你。”
卢临来挖青琚并不是临时这样想的,谁都知道御史和翰林是穷官,一般愿意来当这个官的,除了碌囊,就是穷得没钱打点,最后被人踢到这里来的。这些穷官们拼死当官不就是为了钱名二字吗?当穷官没钱,当然得使劲往“名”字上吹?这名,你一个人吹了还不算,当然得有一群人帮你吹,互相吹,吹得越响才叫越好不是?
卢临之前没有当过御史中丞,他直接空降的,当然不受那些已经结了群的人待见,嫌他当盐官沾钱粗鄙,他几次融不进圈子,最后也来了气:你们不待见我,我一个人玩!
然而一个人玩终是没有趣味,卢临便把目光瞅准了新科进士,盯住了想乘着点选未定职时拉一两个进他的御兄台,反正,他作为御史中丞,手底下是有招工资格的。
卢临原没指望他一说就成,而青贤根本不想儿子去,回去后跟青琚说了有这件事,而青琚却来了兴趣,把那卢临打听了一遍,说道:“儿子愿去。”
且不说青家是如何炸了锅,只说凤启帝,自从二儿子在月前闹了那一次“断袖”风波,实在是被儿子吓怕了,连原先让儿子成亲的日子都直接改了,挪前了一个月,也就是说,郑王爷十天之后就要娶亲了!
娶的,还是郭佩儿!
郑王府里一向是京城里最省事的王府,岂知这不闹便罢,一闹就闹了个最大的,让满城的百姓都跟着好好看了回热闹。也有的在啧啧叹:“幸好那个男妖精死得及时,否则等王妃娘娘进了府,不还要去受那等不男不女的东西的气。”
有的,那各色各样的心思不一一细提,只看婚礼前三天,郑王府及永宁侯府披红挂彩,来往贺客络绎不绝,流水价的嫁妆从永宁侯府抬出去,再抬进郑王府,足足走了大半个城。
青岚躺在床上,听见鞭炮放得震天响,问柳老御医:“是谁在成亲吗?”
柳老御医“呸”了一声:“是个毒妇跟个混球。”
青岚一笑,没往心里去,跟这老头在这里混了一段时间,青岚也挺熟悉他的说话风格了,不论说什么,总是带着一股市井下里巴人风,完全跟他那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背道相弛,想来这成婚的人跟这老头又有点陈芝麻烂谷子,扯不清楚的小纠纷吧。
柳老御医从眼缝里看青岚,见青岚没有反应,偷偷叹了口气: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替那混小子着想,把病情跟姑娘说了,姑娘也不愁人,直接就想法子不给混小子添乱,谁知反倒是混小子那边先崩不住,居然真答应了皇帝娶媳妇。
亏他还以为这小子被皇帝给打蒙了,在装瞎,谁能晓得,他一个老头跑到外孙家里问问婚事怎么回事,外孙子居然黑了脸,恨不得拿棒子赶他出去:“这事你别插手,我有分寸。”
他有个屁的分寸!
柳老头恨恨“呸”道:“要不是还得靠老头我给你看着,你这小媳妇早拎着菜刀杀上门了。”一时,他又有些复杂,只怕这姑娘知道了,也不会做些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得的病不是一般人挨得住的,别人忘了她,只能过得更好。
柳老头心里想得有滋有味,青岚突然半直起腰身:“不对啊,我怎么听见外面有人说‘永宁侯府’?今天到底是谁成亲?”
柳老御医一惊,但老姜到底稳得住:“你瞎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你能听见永宁侯府?别开玩笑了?”
青岚侧着耳朵又细听了一回,她倒希望她听错了呢,柳老御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这丫头在装蒜炸他。
果然,那丫头“呼啦”起了身:“真是永宁侯府,我得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娶亲。”一边站起来,一边还因为起猛了在龇牙咧嘴。
柳老御医一下也慌了神,站起来拦她:“姑娘啊,没有的事,今天就是我一个老仇人嫁孙女,我听着可气,想着我那混帐东西还没娶媳妇,便骂了几句,真的你听错了。”
但柳老御医这紧张的神态反而证实了青岚的怀疑:“是永宁侯府在嫁女吗?”
柳老御医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