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拿着病历站起身坐到了床上,因为怀孕,稍微蹲一会儿便会觉得不舒服。
纤细的手指一页一页的翻着那本泛黄的病历记录,锐利的目光从未在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上面移开过。
需要记录的内容其实并不多,但当年留下笔迹的那位医生却整整写了五页纸,每一页不过是区区三两行。
然而细心如夏青青很快就发现了最后一页纸与其他四页的不同,虽然字迹依旧是模糊不清,但很明显颜色要比之前四页的深,而且记录的内容要多得多。
夏青青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字迹上擦了擦,当发觉笔迹可以被擦除的时候猛然停下了动作。
复写纸!
她脑中闪过这样一件东西。
仔细端详着字迹的颜色,那种独特的墨蓝色既不像是钢笔又不像是原子笔,唯一的可能就是原本的内容是写在另一张纸上的,却被写字的人用复写纸印到了这本病历记录上。
其实医生在写病历的时候用复写纸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怪就怪在前四页的右下角都留下了医生姓名的红色印章,唯独第五页用复写纸的那一页没有。
杨绍文……
夏青青看着那小小的红色印记上的名字,虽然有些褪去了当年的鲜艳,但比起手写的笔迹来说至少还可以分辨的出到底是什么字。
她还记得当年高敏为她找的那个动手术的医生好像就姓杨,那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
心头的疑虑一团接着一团,夏青青拿出手机拍下了病历本上的每一页内容。
经过上一次装着爷爷遗嘱的牛皮纸袋在夏家被调换了之后,如今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她都不敢放在家里,而是全部锁进了自己在银行租下的保险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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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之后,夏青青坐在床上盯着手机上刚拍下的照片。
病历记录本已经被她用文件袋装着塞进了皮包,打算明天一早去公司之前跑一趟银行。
众所周知一个人的遗传基因一半来自父亲,一半来自母亲。
事实上当夏青青看到病历本上“dna”这三个字母的时候,脑中瞬间迸出的一个想法便是,如果那家诊所至今还保存着胚胎的dna记录,说不定可以知道当年在雨夜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可惜的是,当冷静下来之后她又仔细的想了想,就算有胚胎的dna也是没用,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对象来验证,天下的男人何其多,总不可能每一个都拿过来对比基因,那也太不现实了。
或许是沉浸在思绪之中,夏青青并没有注意到卧室的门已经开启了一条缝。
当清晰的“吱呀”声钻进耳中,她本能的扬起头看向门口,随着房门一点点被打开,熟悉而又英挺的身形落入了她的眼中。
“回来啦。”四目相接的瞬间,她看到了男人眼瞳之下隐藏着的疲惫,倏然的,一阵揪心的感觉。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当看到夏青青还坐在床上的时候,徐以枫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她晚上都很早休息,尽管知道她可能睡的不是那么熟,但像今天这样清醒的坐着还是头一次。
“没什么,准备睡了。”不着痕迹的将手机藏到了薄被之下,在屏幕变黑之后夏青青故作自然的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然而语气仍旧冷淡。
“嗯,我先去洗澡。”徐以枫点了点头,顺手将搭在手肘处的深色西装外套放下然后就准备去浴室洗澡。
这段时间夫妻二人的交流可以说少的可怜,即便是见到了有话说也只是这样寥寥几句。
徐以枫觉得别扭,同样的夏青青也是,然而两人却又都不肯先低头服软,僵持之下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徐以枫刚走到浴室门口,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停住脚步折返回去,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之时,眉心骤然拧起。
来自于徐家老宅的电话一年到头也不会打过来几次,即便如此,徐以枫还是将号码好好的存在手机通讯录里。
老管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不知道他跟徐以枫说了些什么,他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夏青青甚少见到他出现这样的表情,举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很显然通话已经结束了。
徐以枫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夏青青,薄唇微启,声音悲悸:“奶奶……奶奶她……快不行了……”
夏青青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对谢文芳,她心底里总是有着一股特殊的情感。
虽然也感觉到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突然之间说“快要不行了”却是让人觉得相当意外。
“我先去开车,你换好衣服后就出来。”
没有片刻的耽搁,徐以枫快步出了房门,不多一会儿夏青青便听到了别墅外面一阵嘈杂的汽车引擎声。
夏青青的动作也算迅速,她明白见亲人最后一面的重要性,当年爷爷闭目之前幸好自己陪伴在身边,不然的话她的人生又将再增添一分遗憾。
火红色的laferrari处于随时都能出发的状态,夏青青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在扣好安全带之后,跑车便如同离弦的箭那般飞驰而出。
“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可如果你不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话,麻烦在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