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走后,夏青青重新回到病房里,看着高敏嘴里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她心情是极度复杂的,踱着缓慢的步子来到床边坐下,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
“妈,没想到我们母女有一天会这样面对面的说话,”夏青青嗓音沙哑,隐隐的还能听出些许的哭腔,“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她虽然不是圣母,却也不像外界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对着高敏,听着她口中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心犹如被人攥紧那样的疼痛。
“妈,你放心在这里静养,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她明知道现在的高敏不可能回应半分,却还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高敏闻言抬起了头,用着陌生的目光盯着夏青青。
突然她再度出现惊恐的表情,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嘴里不停的狂吼:“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你们别……别打我……别……别过来,不要……不要……”
“妈……”夏青青站起了身,双手按住高敏的双肩。
“我不知道遗嘱,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啊……啊……”
遗嘱?
夏青青愣了一下,多次三番的在不同的人口中听到“遗嘱”这两个字,难道爷爷的遗嘱里真的藏了些什么秘密?
然而她却是小看了发病时候的状况,高敏力气很大,猛地一下推开了她,却因为身上特殊病号服的行为限制,一个踉跄的跌倒在地,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近乎于抽筋那种。
夏青青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于是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找护士过来帮忙。
当她再度回到病房的时候,高敏的情况越发的严重,甚至已经到了口吐白沫翻白眼的地步。
“护士,她是我妈,我拜托你,救救她……”
夏青青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如此的害怕过,眼看着医生护士齐齐的进入病房抢救高敏,她的心就跟悬在半空中那样慌乱不已。
她站在病房门外,等待着医生护士的抢救结果。
当戴着口罩的医生从病房里开门出来的时候,夏青青立马迎了上去,对她而言这几个小时的等待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家属可以放心,病人经过抢救已经没事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周遭被一股浓重的消毒药水味环绕着,或许是见惯了这般场景,他不疾不徐的解下口罩,神色淡定的回答,“只不过她的情况比一般的精神类疾病要严重的多,如果家属不能长时间的在这里照顾着,还是请个护工看着,否则发病起来就不像今天这么幸运了。”
“那,我妈……还有没有可能……痊愈?”
这个问题她早在陆渊那里得到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遍。
医生解开口罩,看了夏青青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脸庞有些熟悉,却又忘了在哪里见过。
“精神类疾病往往都很复杂,像你母亲这样的情况,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是吗,那……谢谢你了。”夏青青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不过是再一次确认了事实,没什么值得情绪起伏的。
医生和护士离开之后,她站在原地,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向内探视,因为之前医生叮嘱过,家属最好不要进去,让病人能够好好的休息。
妈,到底爷爷的遗嘱里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搞得你和爸爸落到如斯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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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以来,夏青青过得可以说是半平静半郁闷。
平静的是她和徐以枫的关系如同一般人家的正常夫妻那般,每天早出晚归,一日两餐。
郁闷的是关于夏明远的遗嘱和高敏的病情,至今没有丝毫的进展。
她打过电话去养老院找程德福,可偏偏护士说他不愿意见任何人,并且拒绝通话,那家养老院的管理体制严格,既然程德福是这样的态度,院方是绝对不会让她见面的,因此夏青青也只好放弃了登门造访的念头。
当然她也联系过罗总,可对方回答关于遗嘱当年也不过是看到个外壳,其中的内容并不十分清楚。
至此可以说什么线索都断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夏青青真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无力感。
这天她回到家,徐以枫还没回来。
像往常那般去阳台收拾好衣服之后,夏青青无意间看到了衣柜旁多出了一个行李箱,不大,适合三两天的短途旅行那种。
她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在意,转身将收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的叠好收好,然后出了卧室去厨房准备晚餐。
当夏青青刚刚将煮好的西湖瘦肉羹盛出锅的时候,徐以枫恰恰好推门进来。
“回来了,洗个手可以吃饭了。”她双手套着隔热手套端着汤碗从厨房里走出来,舒适的家居服配上利索的马尾,说不出的清丽可人。
“嗯。”嗅到饭香,徐以枫觉得有些饿了。
事实上结婚前他一日三餐并不定时,有时候忙起工作来会一整天都不吃东西,而如今被夏青青好饭好菜的养着,连积下多年的胃病都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正准备上楼换掉身上的西装衬衫时,徐以枫就好像想起什么似得,特地绕到饭桌前兜了一圈。
“今天汤里头没有放香菜。”
高大的身躯在听到身后响起的轻灵女声之后不自觉的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