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歆侧目睨了他一眼,莫琰微微皱着眉头,眉眼间有些许的躁意,她忽然明白过来,他不想要她的感恩。
“我们都一样,都是孤儿。长沙,我也没有什么可牵绊的了。”
听完傅歆最后那句,莫琰愣了一下,他盯着她嘴角那浅浅的笑意,心疼和躁意骤然转化成了勇气,他莽莽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回北京来?”
手中草梗被折成了两半,傅歆侧目看向他。
莫琰壮着胆子又问:“学校会允许吗?”
“……”
“北京有傅老太太,她把你当亲孙女,莫老爷子没了,如果你在对她是最好的安慰。”
“……”
“北京还有我,学校要是不允许,我这儿……也不缺你一副碗筷。”他说的“大义凌然”“视死如归”,生怕她会拒绝似的。
傅歆“嗤”一声笑了,眼前天地恍然开阔起来,“你养我啊?”
莫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养你。”
阿琰哥回答的很痴傻。
来之前,傅歆想过虽然莫琰在傅老太太面前坦诚心里老想着她,但她还是怕他会拒绝她。
毕竟在他心里有一道坎是傅曦;还有一道坎是他认为的两人之间的鸿沟,她在天上,他在地下。
但此时,他的双眸闪耀而灼热,分隔的这八个月里,他变了。
更坚毅,更爷们,更有担当。
傅歆抿着唇,嘴角笑意渐浓,“我不回去了。”
就留在北京了。
答应的如此爽快,莫琰一时没反应过来。
扔了草梗,傅歆低着头拨弄着刘海:“我这几天休息,10月4日去新单位报道。”
原来她本就打算回来了。
太过的出乎意料,大喜过望后莫琰反而傻愣了,尽问些不要紧的问题:“哪个单位?”
“中国科技大学。”
“负责什么?”
“马克思主义公开课讲授。”
“思想政治课?”
“嗯。”
莫琰坦荡地笑着,他不再自卑反而有些为她感到骄傲,“那些粗人,不配当你的学生。”
傅歆被他逗笑了。
他说了养她,她说了留下来。
之后,两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话了。
两个都曾经谈过恋爱的人,放佛进了新手村,心头充满了期待,又害怕期许。
都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往深了走,这和谐的一幕会被谈崩。
莫琰跳起身,往稻田间的田埂走去。
傅歆则缓缓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偶尔遇到干农活的农户,便停下来和农户闲聊几句。
你看,要变天了”傅歆伸出拿着一根麦穗的手,指向被云遮住一半的日头。莫琰收回呆愣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是蓝的,除了东边几片飘来的云和似乎越来越急的风,没什么特别。
两人坐在草垛上,麦浪中。
莫琰恍惚了一刹,身边坐着的鲜活的傅歆与片刻前笑意盈盈的与他一窗之隔的女人逐渐重合。
他看看她,又看看天,笨拙地接了话“还晴着呢”话说出口莫琰就懊恼地拍后脑勺,他在她面前总是显得有些笨拙。
傅歆如常的对他笑了笑,想起什么来,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在长沙的时候,总是想北京十月里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见到了。
“什么样”他好奇。
“干燥又凉爽,是最好的天气,有四九城,有天安门广场,有一片片麦浪”还有想见的人,最后一句,傅歆没有说出口。
十月的北京对土生土长的莫琰来说实在没什么特别,只是看着身边的傅歆,就觉得今儿天实在是好,是他活了24年里最好的一天。
傅歆扭头看他,面前少年半边脸映衬在阳光下,更加立体又活力。平整没有褶皱的衣领,洗的发白的衬衫。
唯有脸颊已经愈合的疤痕昭示着过去。看来,他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她感慨又欣慰“莫琰,我很高兴看见这样的你。”
四目交织,莫琰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他面对傅歆总是有点小心翼翼。
俩人间形成微妙的气场,安静的只有周遭麦浪起伏的沙沙声,往事在俩人间破碎开,莫琰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
“砰”平地一声惊雷炸起,莫琰唬了一跳。大块的黑云逐渐布满整片天空,天色渐暗,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莫琰,我要回去了”傅歆搭着莫琰的手敏捷地跳下草垛。莫琰暗骂天公不作美。
这才刚见上面,就得走了,他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下次相见更不知今夕何夕。思及此,竟攒出一丝离愁别绪的滋味来。
他本能地挡住傅歆的路,这都山路,你又不熟,一人儿走,我不放心。”他确实不放心,也的确舍不得她。
回了头看天上黑云压近,我回去取伞,一会送你。走两步,又回头说了句你等我。看傅歆没拒绝,就急匆匆扭头往警署跑。傅歆笑着点头,莫琰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像一团火。
天上开始淅淅沥沥掉雨点,秋风吹过,有点凉,傅歆把双臂环住,往警署方向眺望,乖乖等他回来。
片刻,远处一团模糊的人影风风火火跑来,他跑的急连伞都没来得及撑,肩头湿了一片,见到傅歆就将伞撑开罩在她头上。
傅歆被他带来的一阵风冷的打了个哆嗦。莫琰瞧见,搓搓手,又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傅歆披上“山上风大,披着”
雨越下越大,硕